Miss,彼岸花

沉默。。

　生命中，不断地有人离开或进入。于是，看见了，看不见的。记住了，遗忘了。生命中，不断地有得到和失落。于是，看不见的，看见了。遗忘的，记住了。然而，看不见的，是不是就等于不存在？记住的，是不是永远也不会消失？
　　原来有些事情，结局，一开始就已经写好。原来有些事情，明明知道不可以，却还要继续。
　　过往太多已成追忆，就当这是个故事。
　　－－楔子
　　一
　　天空晴朗，空气清香，还有彼岸花飘过来的芬芳。有个人坐在秋千上来回的荡着，越荡越高，眼中的事物也越多，越远。是的，他向往飞翔，更向往远方。
　　“苦丁，下来，去悲谷看彼岸花开吧”欢快的声音出自一少年之口，年岁不大，嗓音却透着磁性，并肩的是一名潇洒出尘的少年，目光深邃且干净。
　　“子潇，木槿，你们来啦”闻声便迫不及待的跳下秋千，跑向来人。他俩是我从小的玩伴，却总把我当成孩子，处处让着我，我也一直任性着，乐此不疲。
　　“苦丁”
　　“恩，怎么了，子潇”
　　“你怎么踮着脚走路？”
　　“谁叫你俩比我高了？我又站在中间，在别人看来就是个‘凹’字，影响整体形象是吧”我贼贼地笑着，笑地肆无忌惮。
　　“算了，苦丁，你还是站直了走，否则我们看着不舒服，我和木槿半蹲着走，这样不就成了‘凸’字了吗”子潇意味深长地看了木槿一眼，却被我不经意的瞥见。
　　说罢，我成了三人中最高的那个，嘴角挂着招牌式的笑容扩大了一点，划出一道优美的唇线。
　　“哈哈，你们站好了吧！我已经体会到高人一等的滋味了，但我更习惯身旁是两座大山的感觉”三人一路说着，笑着，就连骄阳也羞愧的黯淡了下去。
　　二
　　一河两岸三人游，肆笑无忧柳俯首。七碧八落久成空，实乃蓬莱弗堪比。
　　小河潺潺，芳草茵茵，蝴蝶飞飞，人儿追追。花开两岸，姹紫嫣红，美不胜收。在青草上追逐，累了，躺在青草上，享受着乘风而来的彼岸花香...
　　看着天空，云卷云舒，心中无一丝波澜，人生啊...难道就只是这样吗？一丝愁容锁在眉宇。
　　“苦丁，又在想什么呢”子潇，木槿异口同声地问到
　　“我想出谷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可外面人心险恶，怎比得上这里，平静，质朴”
　　“就是因为太过平静，我才想出去走走看看，现在恰逢太平盛世，所以不用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们会祝福我的，对吧”
　　“不是祝福，而是陪你一起”
　　会心的笑由嘴角渐渐向外扩张。天空晴朗，心情很蓝。
　　三
　　几日后
　　夕阳穿过花间落在眉眼上，仿佛也生生印上了红晕。背上行囊，并带上两日前木槿赠我的香囊，他说这是家乡的回忆，要带上它远行。我想趁夜离开，便留下了书信给他俩。谢谢他们的好意，可我不想他们和我一起走那未知的前路。悲莫悲兮伤离别。我不乡经历那样的场面。
　　夜色依旧如常，平静的降临大地，给尘世间种种都蒙上了一层黑灰的寂寞。夜空星光如炽，半弯新月，似钩如眉，高高的孤寂挂在天空里。月华如水，照亮前路，出了谷，回眸，有不舍却还是转身迈开了步子。不曾看见谷口的两人。
　　“木槿，我们不陪他一起吗？”子潇焦急的问到
　　“我们既然没法阻止，而他也不愿我们涉世，那就祝福他吧。我知道你担心他，我赠给他彼岸花的香囊，迷蝶会追踪到他。倘若一年内还没回来，我们再出谷找他”木槿平静的说着
　　“没想到你早料到他会提前走，所以在他走之前给了他香囊，亏他还留下了书信”
　　四
　　夜色中划着乌篷船，到了凌晨才到达一个城市。上岸后，朝我来的方向看了良久，群山之中暗藏玄机，外人无从知晓。若非如此，又怎会成就别有洞天的意境？
　　城中，车水马龙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鳞次栉比的商铺，琳琅满目的商品。还有那些只有从出谷的人口中才得知的手机，汽车等物什都一一见识到了，这些无不令我欣喜若狂。
　　正当我沉浸在我的发现中时，一阵刺破耳膜般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我被人重重的推向一侧。回神时只听见车中的人气愤的咒骂声。我，不知所措。这时，身旁的人问我“你刚才在想什么呢？你知不知道站在马路中间是很危险的”这个人看样子比我年长，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有着不符年龄的沧桑，应该也是有故事的人吧，心里这样想着。
　　“我是从外地来的，没见过这么多新奇的事物，所以一时走了神，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你家乡在哪，和谁出来的”
　　“家乡挺远，我一个人出来的”
　　“一个人出来很危险。还是早点回去吧”
　　“恩，我就是想在外面走走，倦了就会回去的，你是个好人”
　　“好人？”他自嘲的笑了笑，“我叫梁军，你呢”
　　“苦丁”
　　接着相视而笑，再接着互道再见，然后擦肩而过。
　　五
　　再看到梁军是半月后。我百无聊赖地行走在大街上，远远地看到那个身影，想过去打招呼，可下一个场景却让我迈不开步子。只见他经过一个妇女时手娴熟地伸进那妇女的皮包，接着快步离开。虽然这半个月来在这座城市见到太多有悖道德的事令我逐渐陷入迷茫的困境，怀疑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了？答案是否定的。人生不走下去就永远不会知道在下一步等待你的会是什么，所以我不悔。但当我看到刚才的一幕时眉宇中深锁着忧愁，我该怎么做才能剥落我的忧愁？
　　我不动声色的追上前去“梁军，真巧啊，最近好吗”
　　“恩，还好，你这些天过的怎么样”
　　“也还行，我可以去你家做客吗？”语气里满是企求。
　　他愣了一下“那好，跟我走吧”
　　他的家远离闹市，家中有股浓浓的中药味，房中躺着一位妇人面如槁木，闭目养神时仍拧着双眉。听他说他的父亲很久前就过世了。
　　“梁军，我和你一起去找份工作吧”
　　“找工作？只怕人家不要我”
　　“先别泄气，不是还没找吗？会找到的”
　　.......
　　付出了几多艰辛终于找了份工作，虽然薄利，却也是来的心安理得。以为生活会这样平静的幸福的过下去，可惜...
　　“梁军，怎么心事重重的？”
　　“我没事，别担心”
　　“别骗我了，我们不是朋友吗？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妈的病严重了，得需要大笔的医药费，我……我真是太没用了”
　　“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
　　没想到再看到梁军时竟是在法院中。
　　为了能延续他母亲的生命，他竟然持刀抢劫！只是这次他失手了，输的一败涂地。当时的他被金钱，被生活的困苦冲昏了头脑；当他得手后又被兴奋再次夺走了他的神智。那救命的钱并没被他带出多远就被路上见义勇为的行人截了下来，那些人毫不留情的殴打他，近乎疯狂。而梁军一面苦苦的哀求，一面死死的护着那救命的钱。那些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认为又是一个令人发指的骗子，于是打的更加起劲，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去。直到有人抢走了那救命的钱......他才抽出刀子，像猛兽般，狠狠的插入那人的身体。一拳难敌四手。最后，梁军还是被捕了。
　　法庭上，进展的异常顺利。他流下了忏悔的泪，为他自己，为死者，为他母亲。他乞求法官让他看看他的母亲，警卫带来了他的邻居。邻居对他哭喊着，声嘶力竭的，“你怎么会作出这种事啊？你妈已经走了，死不泯目啊！”
　　他听完，没有说一句话，瘫坐在那，已经没有眼泪了，只剩下空洞的眼。临了，是被警卫架出去的，如同行尸走肉般。
　　自始自终，我没有对他说一句话，不知该从何说起。直到目送他被带出法庭。眼中的泪再也没能敌过地心的引力，涌出眼眶，重重的落下……
　　朋友，还是叫你本名梁明吧！我知道你自己改了名字，是取了梁上君子的谐音。希望来世你能幸福。我也要继续我的旅程了。
　　六
　　在支那城又遇到了一些朋友，其中和都吉是处的最好的。因为他的善良，单纯，不做作是我在外面碰到的人中的特例。外面的人心里总会有道墙，面对别人大都还带着面具。我很厌恶，却在不知不觉间我也被同化了。我爱笑，笑的没心没肺。每每如此，都吉都会问我“苦丁，你怎么就那么开心呢？”我依旧笑笑，但也收敛许多。殊不知，笑就是我带的面具，却怎么也学不会喜怒不形于色。我知道，不会有人陪我像过去那样笑有时，悲有时。在这我只是一个人。想彼岸花那片故土了，只是......
　　在支那城短暂停留之后又去了别的地方。有浪漫之都美称的巴黎，那薰衣草的花海里有徜徉其中的情侣，幸福挂满嘴角，眼中的影像都是彼此的身影；荷兰，那些风车都像是张开翅膀的天使，渴望飞翔，只可惜落在了凡尘，徒留一厢情愿的悲添，幸好还有大簇大簇的郁金香围在他们的脚下；哥本哈根同样很美，海边的雕塑——美人鱼优雅的坐于巨石上眺望深海，那专注的神情与不平静的海面相得益彰。这些景都好美，美的不可想象，却比不上我的家乡。
　　七
　　我又回到了这里——离开家乡时的第一站。来到岸边，乌篷船早已不在，遥望远方，又是彼岸花开的时节了，我竟出来一年了。就这样凝神遥望直至有人拍我的肩膀。
　　“苦丁，可让咱们找到你了”语气中带着三分埋怨，三分欣喜，四分担心
　　“子潇，木槿，你们怎么出来啦”我又惊又喜
　　“还不是出来找你，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们不放心，都一年了，这次出来是接你回去的”
　　“我...我现在还不能回去”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我变了，我还要继续走下去，直到回到以前的我时再回去，要不然回去后我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子，你们能再纵容我一次吗？”
　　“我知道你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那我们在岸的那边等你，到时再和你去看彼岸花开”木槿认真的说道。
　　“谢谢你们一直这样纵容着我”感动溢出胸口，纷飞在嘴角
　　落日夕阳，如血亦如梦，花瓣飞舞，飘扬漫天，写一曲绝世优美的夕照美景，嫣红的霞光铺满天际，云彩都被染上了绚丽的色彩，如花似锦，层层叠展开来。在碧蓝的天空里自在旖旎。在此般的夕阳里送走了他们，都是那样的依依不舍，直到他们的身影从眼中消失。当意识到这一别也许成永诀时已是泪眼婆娑，随即仰起头，不是不会流泪，而是泪水会刺痛脸庞。
　　入夜，夜色好美，遮掩了一切丑恶，只留下了灯火阑珊。耳中传来大提琴的琴音，声音像是一条河，左岸是我无法忘却的回忆，右岸是值得我紧握的璀璨年华，中间飞快流淌的是我年华岁岁淡淡的感伤。
　　八
　　清晨，略带凉意的空气也不能阻挡我坚定的步伐，对着初升的太阳，转身看着身下的“人”，笑了，原来我一直不孤单，除了远方的他们，我还有你陪着我——我的影子。在人世间行走，记忆是我唯一的行李。
　　在此介绍一下，我的家乡，世人称之为象牙塔。虽然IMiss，但我会Missyou，永远，彼岸花。
　　后记
　　多年以后，秋千旁伫足着两人
　　“木槿，他没回来过”
　　“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因为我们都知道，在世间久了，便再也变不回曾经的自我了。他当初的借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
　　“他真傻”
　　“一直都是”

沉默。。

走出象牙塔的人，走出彼岸花的人，有多少未曾变调，又有多少能变回原来的模样。人世间物欲横流，但也有美好，单看你有没有一颗纯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