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缠绕，你终是我的彼岸

`ド偷懶。 · 发表于 2010-6-30 07: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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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夜空中，一轮弯月悄悄地探出头，风儿轻摇树叶，窗台上的夜来香散发出淡淡清香。
　　二十五号小区安静地伫立在暮色里，整个楼层灰暗一片，已是零晨，唯有最高层二十五层的房间透出一抹橘黄，像是黎明前的一道曙光。
　　紫陌坐在电脑前，两手不停地敲打着键盘，屏幕反射出柔弱的光映着她有些苍白的面孔。她正为一家杂志赶稿，键盘旁边的咖啡还冒着热气，这已是第三杯了。她有个习惯，或许是早已习惯了，当钟声划过十二点，她会为自己煮一壶滚烫的咖啡，闻着咖啡的香气，敲打着键盘，仿佛这样才能安心。
　　当淳厚的香味又一次穿透味觉，她微微一笑，捧起杯子慢慢地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苦涩透着浓香，这是她习惯且喜欢的味道。
　　已过零晨，这篇稿子才完成一半，最近总觉得疲备。眼睛胀痛，头也经常晕眩。一杯咖啡喝完后，她用食指揉了揉太阳穴，微微叹息，又开始敲打键盘。她必须在今天完成稿子，她是靠这无形的文字为生的。
　　当东方天空出现了鱼肚白，她望着窗外那片灰白，又望了望电脑屏上黑色的方块字。终于舒了一口气，总算完成了。她起身推开窗外，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她用力伸伸懒腰，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转身倒在床上。
　　当早晨的阳光伴着淡淡花香飘进房间，莫河身推开窗户，从二十四层往外望，天蓝蓝的，如洗过一般，他伸开双臂闭上眼睛让自己享受这份晨起的宁静。吃过早餐便背起画架走出房子。
　　他习惯了早上七点出发，带着食物去野外支起画架，对着眼前的景物随意涂抹着画板，他喜欢被阳光拥抱，喜欢和花草相伴和山水相依，而他画板上经常会有一个图案，一个长发飘逸的女子站在山顶上遥望蓝色天空的背影，白色的衣裙随风起舞。
　　他常在野外呆上一整天，望着画板时而发呆时而微笑时而惆怅，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当夕阳洒下金黄，当夜幕悄然将临，才背起画架恋恋不舍地回到住处，有人说他是个画家，也有人说他是个自由流浪者，比起前者的称呼，他更喜欢后者。尽管他可以称之为画家。
　　他为一些杂志配插图，现在的杂志都讲究外观风格，一篇好的文章再配上一幅与其意境相近的画面，会吸引读者的眼球，两年前，他在野外写生时偶然被一家杂志社的编辑发现，邀请他为杂志配图，可以从中得到一定的报酬，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件好事。
　　二
      紫陌收到杂志刊寄来的稿费和样稿，随手翻开杂志，看着自己的文字成了黑色的铅字，安然地躺在纸面上，像个被遗弃的孩子。那些让人心痛的文字，以前她是不愿再翻出来看的，只是最近两年来，她的文字被配上有色调的图案，或是荒凉的野外，或是古秃的小山，又或是简单的素描，都让她觉得这些简单的搭配使她的文字不那么孤单寂廖，仿佛注入了血液，有些许温暖生机，甚至会有一丝阳光的味道，她习惯了拿着样刊一遍遍重读自己的文字，又或者看那些配图。每期都不尽相同，却好像又是相同的主题，每期都是陌生的，仿佛又是熟悉的。
　　编辑扔一本杂志给他说：“莫河，这是你的杰作，看看吧，挺受欢迎的。”他不喜欢看书，更不喜欢去看什么报刊杂志，总觉得那些写文的人无非是靠卖文无病呻吟，不值得他浪费时间。但从那次，他随意地翻开，看到自己图画下的文字，随意地看了几句，就被文字所吸引，他在想，写出此文的女子该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写出让人如此动容的文字，想像着她的样子，手指一定是修长的，脸一定是安静的消瘦的，应该不常笑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忧伤。想着想着他嘴角不由地微微上扬，脑海里竟然有一个模糊又熟悉的面孔。从此，他喜欢上她写的文字，专为她的文配图。
　　紫陌第一次收到他的邮件，是一个夏天的晚上，内容写道：你的文字很凄美，但现实是美好的，希望能看到你阳光的一面。她没有回复直接将其删除，而他的邮件接二连三的飞来，全是一些鼓励关怀的话语，最后才说出他是给她文配图的画者，从编辑那得知她的邮件地址。子墨再看那些话语竟然有些感动。他们成为网上要好的朋友，经常在网络上聊天。
　　我们能见一面吗？某天晚上聊天时莫河在键盘上敲打着。不。她果断地拒绝。你不见我可以，至少应该去见一下阳光，阳光会让你感到温暖，你会发现阳光下的天空很蓝，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不，我不能见阳光，不能。她逃离地下线。
　　三
      紫陌三年前从南方逃离到北方这座小城，这里冬天很冷，昼短夜长，这里的人很安静，也很陌生，这或许就是她停留下来的原因。这个安静如画的小城也是她曾向往的地方。只是此时住在此处已失去了最初的梦想。
　　三年前的那一幕犹如烙印一样深深地印在紫陌心里，她不会忘记，永远都不会。那天，当她回到住处目睹了自己的男朋友和自己的好姐妹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时，她的头好似被撕开似地痛，她抱着头使劲地摇，眼前朦胧地浮眼出十三年前的另一幕，自己从睡梦被吵醒，揉着腥眼走出房间时，母亲握着一把血淋淋地水果刀疯狂地大笑着，父亲赤着身子倒在血泊里，一个穿着黑色蕾色吊带裙的女人头发凌乱地哆嗦着蹲在墙角。后来，母亲送入了疯人院，而她成为孤儿。而眼前的一幕和十三年前多么相似，她一直努力想忘记的画面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当她看到那一幕时，头顿时如五雷轰顶，裂开似的痛。他惊讶地慌忙起身从卧室追了出来，她一步步后退，他嚷着要听他解释，她撕心裂肺地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当他迅速冲到她面前想把她拥在怀里时，混乱中她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刺了过去。鲜红的血液从他身体里淌出溅了她一身，他捂着腹部倒在地上，血染红了地板，许久，他颤抖着伸出血淋淋的手，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慢慢地闭上眼睛。
　　她望着他痛苦样子呵呵大笑着拼命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她的视线模糊了，眼前多了两个人的影子，她的父亲倒在血泊里和她母亲疯狂大笑的样子。她捂着脑袋疯了似的在大街上奔跑，火辣的阳光如血染一般一步步紧跟着她，像是一双胀满血色的眼睛无时无刻都怒视着她。
　　她告诉莫河三年前那场如恶梦般的经历，她当时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会拿刀子刺向男朋友，当看到他倒在血泊里那一刻，她的心也跟着死了。她是真的很爱他，爱他爱到伤了他，伤了他却痛了自己，她的心远比刀剌还要痛。然而，逃离三年，却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她甚至希望当初和他平静地分手，即使他已爱上别人，只要他还活着。
　　她去了他们初相识的地方，想在那里找到些许他残留的气息，或是默默地陪着他老去，但她从不敢在阳光下走动，面对阳光会让她想起那场恶梦。只有在夜里，她才安心，才能模糊地感到他的存在。她甚至觉得他就住在他楼下，甚至能听到他偶尔的轻声浅歌唱、睡着时的鼾声和身上烟草气息。所以，她习惯了夜里工作生活，白天休息。
　　四
      莫河的泪滴打在键盘上，他说只要你能平安无事，只要你能幸福，即使他失去生命也值得，经历了生死别离，他终于明白了爱情的真谛，终于知道自己的真爱。他一直都在寻找，寻找那个被他伤害被他弄丢的女孩，他知道在世界的某处，他们一定会再相逢，他去了他们曾经最初相识的地方，默默地寻找，他知道，不管有多久他一定能找到她的。因为他感觉到她一直都在他身边，不曾离开。他会亲口告诉她，他一直都在自责，希望她能给他一次机会，让他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让他一辈子照顾她疼爱她。
　　紫陌望着屏幕上方的字心跳不由加速，她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正向她袭来，敲门声轻轻响起。她看一下时钟刚划过七点。起身拉开门，早晨的清新空气伴着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时间在那一刻定格。
　　他正温柔地望着她，他还是那样英俊，只是眉宇间多了份忧伤，望着她时眼里盛满泪水。
　　她愣住了，她以为他已经死了，三年了，她是多么渴望再看一眼他的面孔，向他说声抱歉，然而当这一刻真实地出现在眼帘时，她竟然有些害怕，甚至想着再次逃离。
　　他一把将她拥在怀里，轻声说“我终于找到你了，让我用余生来弥补犯过的错。”
　　是他，真的是他，他身上的味道他熟悉的心跳他宽厚的肩膀一点都没变，依在他怀里有着从未有过的踏实，再次凝望他的眼睛，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滑落。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牵着她来到他常去的野外，并肩坐在青草地上遥望东方，当太阳徐徐升起时，紫陌胆怯地忙用手挡住眼睛，“有我在不要怕，来，慢慢松开手，那些伤痛的过往让我们一起遗忘，好吗？”，莫河轻声安慰道，紫陌慢慢地将手指移开，微微地睁开眼睛，看到太阳像个慈祥的老人正对她微笑，温和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她感到一种久违的温暖。原来阳光是这么温暖，原来生活是这么美好，她用力点点头轻声笑了，其实她一直都渴望阳光。
　　后记：
　　依旧是阳光灿烂，花草纷芳的草地上，莫河正仔细在画板上涂抹着，他不时抬头微笑着望向前方，画中的女子面带含笑地望着他，对面草地上坐着的女子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