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刀下的苦乐人生（一到五）北大口腔正颌历史的了解，正颌牛人，王兴

鱼大吉

2002/12/09 12:28:27  文章发表时间很早吧。转自网络。有一定的参考性。感谢

万岁爷是萌萌 提供。
独白：

　　在生命的历史长卷中，与病痛决战的柳叶刀闪着凛冽之光所向披靡，已经光顾了人体的各个部位。到了上个世纪末，致力于改善功能的牙颌面畸形矫治，开始走向顶峰，柳叶刀业已修炼出在口内将病人的颌骨大卸八块、改“天”换“地”的非凡功力。

　　让人难以想象的是，王兴教授作为中国正颌面外科承前启后的学术带头人，人生指南不过简单一句话——“好好看病看好病”。

　　为了这句话，他放弃了最初的仕途，35岁开始学习ABC，依靠聪明加勤奋，改写了外科医生“多什么切什么，少什么补什么”的传统观念，在中国推出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病人需要什么骨头，让他自己长出来”的颌骨牵引成骨技术 。

　　常常遭遇社会不公正待遇的牙颌面畸形病人，对王兴又敬又爱，因为他的技术和朋友式的关怀，改变了他们的人生道路。

　　采写/本报记者郭小景

　　以王兴的名气，找他做手术的人很多。但是，就手术适应症，王兴有自己的准则：濒于边缘性精神病的患者，做手术不能解决问题；需要看心理医生的严重心理障碍者，也不适于手术。而给演员“锦上添花”的手术，他做得很少。因为他更看重为病人雪中送炭。

　　■王兴和病人的故事

　　在北京大学口腔医院里，整整两个下午，记者听王兴讲述着病人和自己有苦有乐的人生故事。

故事一

　　一个北京女孩，出生时一侧下颌骨被产钳夹坏了，整个右侧的下颌骨没有发育，脸歪得不成样子，非常难看。

　　上大学时她选的是财会专业。她悲伤地对王大夫说：“我这个样子能干什么？只能选择这个专业，不用和人打交道，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算账就是了。”王兴一共给她做了两次手术。第一次把她的上下颌骨的架子搭好，基本修正面部不对称；第二次从她的髂骨取了一块骨头做了修补。之后，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个面貌娇美的女孩。恢复自信的她现在已经考到美国迈阿密读研究生去了。她来信告诉王大夫，“我现在生活得很好”。在王兴的病人中，最值得一提的是一例长达四年才圆满完成的马拉松爱心手术。

故事二

　　1994年，新生一入校，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同学们就举行了一个献爱心活动，为一个没有下巴的男生募捐做治疗。当学校把这个学生送到口腔医院，大家都感到很棘手。这个孩子出身于矿工家庭，3岁时意外掉进一个坑口，把下颌骨摔断了，后来伤口感染发炎，下颌骨被摘掉。从此他就靠吃流食长大。上颌骨的牙齿也掉了很多，口腔里乱七八糟，早已失去形态结构。但这个孩子凭着自己的刻苦努力，学习成绩优秀，考上首都一流大学。

　　这个病例对王兴和他的同事是一个挑战。口腔里什么都没有，既要重建颌骨，还要改变形态。第一次手术，取他的肋骨，植入口腔，搭建结构。一般情况下，成年人肋骨中软骨只剩一小段，当时23岁的他肋骨却整个都是软的，发育得很不好。第二次手术，又在植入口腔的肋骨周围植上了髂骨。但是因为他的口腔缺失结构太多，植入的骨头位置靠后，不能达到满意效果，而一次又不可植骨太多。所以随后又对他进行了“颌骨牵引成骨”这一世界刚刚露出苗头的先进技术，让他自己的骨头延长来创造和谐的颜面结构。因为他的口腔没有任何正常的结构组织，接着又进行植皮，最后是植牙。直到1997年，手术已反反复复做了六次，终于还回了一个容貌正常的孩子。

　　这个难度极大的系列手术，按说十几万元也拿不下来。口腔医院决定为社会献爱心，最后结账只收了他2万元。王兴对他说：“你的手术每一次都没有十分把握，但幸运的是每次都成功了。”这个学生后来顺利读研，学校要将这个故事写入校史，被王兴婉言谢绝了。

　　颌面外科手术非常复杂，除了常规检查外，心理沟通及手术模型设计往往需要花费很长时间，至于因为审美观的不同，更是一场耗时的磨合。

故事三

　　北京一个32岁的女教师，谈恋爱时面部受伤。她开始到口腔医院看颞下颌关节病，断断续续看了一年多。因为关节病门诊和正颌外科门诊正好在一起，她看到很多病人术前和术后的模样完全变了，就改到正颌外科就诊。王兴看她对改变容貌的需求很迫切，明明有关节病却一口咬定没有，四五个月来坚持不懈要求手术，便怀疑她有严重心理障碍。她的上嘴前突一些，下巴小了一些，是另一种畸形，尽管不严重。王兴无奈把她收住院，整整一个星期没敢和她说一句话，害怕哪一句话说得不对让她抓住没完，最后把她妈妈爸爸请来做决定。她父母说：“你们做吧，以前在家里她闹得鸡犬不宁，我们简直没法活，你们就做吧，做坏了，我们也不会抱怨。”但王兴不是让人家负这个责任，而是担心她再变卦，做完了又说“你们搞错了，我得的是关节病”。

　　事情已经进展到设计容貌阶段。在例行的容貌模型交换看法时，病人说：“我就不喜欢上嘴这么突，下巴颏子就这么一点。”在设计下巴时，她拿来一大堆图片，非要欧洲人的样子。这是王兴所不能接受的，当时他的博士课题恰恰就是“中国人的容貌美学三维颅面结构基础研究”。王兴告诉病人说“做出来效果不会很好，下巴颏子会显得太大，东方人尤其是女性，下巴不能太大，看起来不柔和，骨感太强”。但她坚决不接受，写了保证，签了字，一切后果自己负责。这次交锋王兴再次做了让步。他认为，容貌的审美确有差异，如果病人判断错误，医生必须解释纠正，如果病人要求在对的范围内，就尊重病人的意见，因为最后的结果是让病人接受而不是让医生接受。按她的意见做了大一点儿的下巴颏。每次复查的时候，王兴总要叹气“哎呀，这个下巴颏做大了”。但她的反应恰恰相反：“别的方面我都不太留心，我就是太喜欢我的下巴颏了。”而病人妈妈之后给王兴写来一封很长很有感情的感谢信，说以前对女儿完全丧失信心，现在又“捡”回一个女儿，很孝顺，很体贴我们。容貌改变了一个人的心理卫生问题。她后来工作也挺好，到手术第三年还和王兴有联系。

　　有的时候病人对手术的结果没有预期的期望值，找不到自我，心理上会陷入更大的困境，这时候他们找的还是王兴。

故事四

　　一个大商场的女售货员，长着一个噘噘嘴。她的家庭条件很好，先生是大学老师，亲戚都在做生意，赚了很多钱。夫妇两个来找王兴，诊断为双颌前突收住院。住院后她看到别的病人手术后脸都肿起来了，特别害怕。王兴多次找她谈话：“现在变卦还来得及，如果你不愿意做或是现在心理准备还不充分，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做也来得及。”她舍不得放弃：“我还是做吧，我不能白住一回医院，现在住院这么困难。”手术做完了，她容貌的改善令医护都很满意，她先生也很满意。回家后听儿子挖苦妈妈一句“弄成什么样了”，心里一下子找不着北。于是在厨房里、厕所里、屋子里，她都给挂满了镜子，不断照镜子，一边照镜子一边哭，还一边摔东西。先生是个老实人，实在拿她没办法，就来找王兴诉说，“您给想想办法，我受不了，她快要疯了。”王兴说：“我写一封信，你放在你家信箱里，就说我寄去的，让她尽快来复查。”

　　结果王兴一共跟她谈了六次。王兴干脆直言不讳：“我首先判断，你是一个窝里横的女人，你先生老实巴交你跟他闹什么。当时你先生未必同意手术，是你逼着他签的字，你要闹跟我来闹。”她说：“你原来都跟我说过了，我怎么跟你闹。”王兴说：“要看你怎么理解这个结果。一，现在还在恢复期，还有好多不舒服的感觉，嘴巴里面紧绷绷的，这是里面伤口闹的；二，尽管目前比你手术前的情况好多了，但还不是最后理想的结果，几个月后会更好。”王兴给她看了术前术后面部各种位置的照片，她说：“你是不是术前故意把我照得很丑，我术前没这么丑，现在没这么好看。”王兴说：“你看你坐的凳子都一样，靠的墙也一样，相机都是一个，我没做任何掩饰也没有辅助灯光。” “谁都说不认得我，说我怎么这么不对劲，皮笑肉不笑。”王兴解释“刚做完手术的人都是这个样子，想笑得自然可是嘴里有疤痕不舒服。过一年以后你再看，一切问题都解决了。”直至最后她完全接受了规劝，为此她也很感激王兴。以后只要一经过医院就必须进来看看王兴在不在，叙一叙工作生活的新进展。

　　■王兴处理医疗纠纷

　　身兼数职的王兴夜以继日地忙碌，有时却不得不亲自处理一些医疗纠纷。而其经手处理的大多数医疗纠纷，都顺利得到解决。诀窍是什么，王兴说“公平合理去解决”。医方有错，真诚面对患者，不要强词夺理、推卸责任；医方无错，病人误解了，一定要解释清楚，让患者接受。贯穿这两点的是讲话技巧。

故事五

　　北大一名学生因外伤导致颌骨骨折而手术，复查时没有找原来的医生，挂了两个老专家的号。这两位并非牙齿咬合方面的专家，一看他是个错合畸形就说“这个手术怎么做的，咬合关系怎么做成这样。”两句话就把学生的火点起来了。他的姐姐姐夫都是一家著名通讯社记者，认为是医院做坏了手术，是一起医疗事故，结果找医院闹了两个星期并威胁要在媒体上曝光。王兴接手纠纷后，把所有的资料调出来，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整整研究了一天，对比手术模型，发现骨折愈合很好，咬合关系纹丝没变。他把两个记者找来，说“先调整一下情绪，如果是吵架，肯定没有结果，今天下午咱们谈四个小时，我先讲两个小时，你们听我说别插话，研究这个案例，我会拿出一系列东西给你们看，剩下两个小时你们讲，我一句话不说。然后明天早上八点钟讨论怎么处理。”他把表摘下来放在桌子上。刚开始讲，病人的姐姐掏出录音机，王兴说“这样不好，按说我也有这么个东西就好了，可惜我没有，你有，但是破例，你录吧。”两个小时讲完了，他说：“我唯一不能圆满解释的就是我们两个老教授说出的那句话，现在我把他们二位请到现场来，当着你们的面对他们说‘你们二位搞错了，证据都在这里’。”那个姐夫一下子就站起来，“别别，千万别。”他姐姐还要说，姐夫就说“你还说什么，事情清清楚楚，我是外行，可是我全听明白了，我们搞误会了。”姐姐的脸上也挂不住，王兴说：“实际上最后还有一个证据我没有说，害怕对你们不尊重，就是姐姐和弟弟的咬合类型属家族遗传性的，一模一样。”最后两个人站起来要走，王兴说：“如果有什么意见，明天咱们8点见。”第二天弟弟一个人来说“没事了，让我来跟您说一声”。

故事六

　　一个小病人在口腔医院治牙，消毒液腐蚀了嘴里一小块黏膜，孩子一疼就叫，家长心疼，跟医生谈，医生说这是孩子乱动造成的，家长不能接受，很生气。六点多，家长找领导，挨着门踢。王兴一般都下班晚，出来请他们进去。家长说“我们要找管事的领导”。王兴说：“我就是管事的。”家长进来大吵大嚷，还算了一笔账，陪孩子看病，误工费，交通费，孩子不能游泳了，游泳证90元等等。王兴说：“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咱们商量解决。”他后来说清楚了，王兴认为的确是医生的问题。儿童治疗不配合可暂时中止治疗，另外塞到牙里的棉签蘸多了消毒液，应该先挤一挤再放进去，防止药水流到口腔。王兴向家长赔礼道歉说：“医生确有责任，无论孩子怎样的情况，不去追究她。烧伤了我们就应该承担责任，以后治疗我们全包，你算一笔账，这孩子还有两颗牙需要治，这两颗牙的费用也免掉，270元的误工交通费先从我口袋里拿走，给我写个条，明天我来处理这个事。”这两口子愣了半天才说“先别拿了，医院处理完再说吧，治牙的钱我们还是有的。”后来王兴给这个科里两个处理意见，一免费为病人治疗，二赔人家的270元科里出。病人家长来了看不过去，死活不要赔的钱，治疗还照常交费。大多数病人都是通情达理的。

　　■王兴自己的故事

　　王兴已经先后在国内外医学杂志上发表学术论文105篇，主编专著2部，参编15部，其科研成果先后5次获北医大科研成果奖，获过北京市科技进步二等奖、卫生部科技进步一等奖、国家科技进步三等奖、中华医学科技一等奖。他把口腔正颌外科干到这个份上，是出乎同学们意料之外的。

　　1970年，作为一个党员大学生，王兴从北京医学院医疗系毕业后分到陕北佳县，在那里，他开了陕北第一个县级医院口腔科。

　　1978年，考研究生的机会来了。当时他有向上走的机会，上级有意向让他担任主管卫生的县委副书记，他偏要读书，县委书记当时不理解，拍着桌子“我就不信念书比当官强！”那也丝毫没有动摇他的决心。

　　考研究生他只能有一个选择——北医口腔的颌面外科，这个专业在国际上大多归在大外科，我国是放在口腔专业里面。王兴有医疗系的大基础，同时干的是口腔专业。王兴考了三年。第一年专业考试总分第一，专业第一，俄语93分。老师说不懂英语，没法带。35岁的王兴，从ABC开始学英语。县里没有英语老师，也没有广播英语，自学了个哑巴英语。第二年再考，专业考试仍然第一，英语得了48分，与全国分数线差了两分。正赶上“宁缺勿滥”原则提出，北医的老师们做了最大努力，打报告一直打到教育部，搁了一个多月没批。王兴咬牙再准备一年，仍然是总分第一，专业第一，英语考了67分，远远超过了分数线，总算圆了研究生的梦……

　　正颌外科学是在西方发达国家兴起，20世纪80年代逐步发展成熟起来的，使无数先天、后天的牙颌面畸形患者改变畸形容貌，恢复正常咀嚼、语音等功能的渴望成为现实。中国正颌外科学于20世纪70年代中期由张振康教授等开创，近年来飞速发展，在王兴这一代人手中发扬光大。这种手术因为完全在嘴里把颌骨打开、按照设计挪动位置、拼对、再固定，颜面不留疤痕而改变模样，所以对医生技术要求很高。别的外科可以坐着做手术，他们都得站着，因为嘴巴视野小，坐着什么也看不见，同时整个颜面部的所有血管神经都是致命的，哪个都不能伤，伤了一是要命二是会留下严重功能障碍残疾。术后还会有几个问题，肿胀，嘴就是呼吸道开口，堵住就窒息，所以术后管理要求高。

　　目前王兴带领的北大口腔医院正颌外科中心已经完成3000个手术病例。这个概念在全世界只有另外一家可以媲美，就是设在苏黎世大学的瑞士牙颌面矫治中心。目前他们已完成内置式颌骨牵引成骨病例150余例，在世界名列前茅。

　　大半辈子不知道娱乐休闲是何物、双休日也上班的王兴，说自己是“山嘴吃不了细糠”，目光又瞄准新的业务难点。至于旅游和书法这点念想，只有退休以后再盘算了。

wsy

啊哈哈感谢鱼大提到了我~我是万岁爷是萌萌嗯。。。王兴真是很好的大夫，文章里的几个例子也值得大家好好看看，说不定上面就有我们的影子。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我是zh哥哥

楼上的，，为了你，万年潜水的哥哥回贴了，鼓掌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