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的过客

`ド偷懶。

文洲市耀达鞋业有限公司文宣部主任陈克云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柳萍就来了：“陈主任，谢总有请。”
　　柳萍是总经理谢万达的亲侄女，在公司里担任总经理秘书一职。陈克云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柳萍，边开电脑边笑道：“柳秘书真是眼疾脚快啊，我这屁股还没坐下，你就来了，谢总找我有事吗？”
　　柳萍走进来站到陈克云的办公桌前说：“我看到你的车开进大门就马上跟谢总说了。至于谢总找你有什么事，你去问谢总吧。”
　　陈克云笑了笑：“好吧，我马上去。”
　　见柳萍没走，陈克云又问：“还有事？”
　　柳萍说：“看看你不行吗？”
　　“我有什么好看的。”陈克云头也没抬。
　　柳萍绕过桌子，站在陈克云身边用手臂轻轻碰一下陈克云，低声问道：“怎么样？”
　　陈克云知道她问什么，装作不解地反问她：“什么怎么样？”然后自顾自地在电脑是翻看新闻。
　　柳萍弯下身子把脸扭向陈克云：“相亲啊，相得怎么样了？”
　　陈克云一脸认真地说：“差不多了。别挨这么近行不，让谢总看到多不好。”
　　柳萍一听，迅速直起腰，脸色阴阴地说：“摆什么臭架子！哼！”转身走了。
　　柳萍一直对陈克云有好感，这是全公司都知道的，但偏偏陈克云对这个富家小姐不“感冒”（诙谐语，意思是冒出感情），柳萍的明示暗示他都敬而远之，有一次，柳萍借年终酒会邀请陈克云共唱一道老歌，歌名叫“选择”，这是一首男女对唱的情歌，歌词无非就是“你选择了我，我选择了你，这是我们一生的选择”之类的，陈克云婉拒了。当天，柳萍为此喝得酩酊大醉，哭哭闹闹了一个晚上。为这事，总经理谢万达找过陈克云。陈克云的态度很鲜明，他认为，一，他与柳萍在身份上有差别，他是一个农村娃，虽然现在是公司的文宣部主任，但也只是一个打工仔。二，他与柳萍年龄上有差距，他三十多了，而柳萍刚满二十。三，他与柳萍在地域上有差异，他是外地人，终究要回到老家生活，而柳萍不可能跟他回到那个穷山村，他也从没想在这里安家。四，……
　　没等他说完，谢总就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了，我会劝她的。我找你不是要勉强你什么，我只是不希望这件事影响你的工作。”
　　陈克云说：“不会的。”谢万达欣赏地点点头，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也许是谢万达找柳萍谈过吧，以后的日子里，柳萍再也没有做过什么表示，但那份不愉快总在心里，这次陈克云请假回老家相亲，柳萍更是不安，天天站在阳台上盯着公司大门，今天陈克云的车一进门就被柳萍发现，她欢天喜地告诉了谢万达。
　　谢万达后天要参加文洲市经贸暨民营企业表彰大会，会上，他作为企业代表要在大会上发言，发言稿还等着陈克云起草呢，所以，谢万达马上让柳萍去叫陈克云。
　　柳萍走后，陈克云突然记起谢总找他有事，他匆忙奔向谢万达的办公室。
　　咚咚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谢万达的声音。
　　门开了，柳萍从里面走了出来，跟陈克云交错时，眼睛红红的瞪了陈克云一眼，招呼也没打径直走了。
　　陈克云似乎预感到谢万达要说什么，他小心翼翼地在谢万达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但这次，谢万达只字未提他与柳萍的事，先是问候陈克云请假回家这段日子家人可好，接着就让他起草文洲市经贸暨民营企业表彰大会的发言稿。
　　熬了一夜，发言稿总算是有了雏形，第二天送到谢万达手上，谢万达提出几条修改意见，陈克云依照谢万达的意思作一些修改润色，发言稿便大功告成。
　　这是陈克云深谙的程序，先写个初稿，再交领导审核，领导挑些不足之处要求修改，再按领导的意思修改一番，最后签署上领导的名字，以领导名义发稿就算工作完成了。早些年，陈克云在机关工作时就是这么做的，如今到了私营企业也得这么做，这样，才深得上司的器重。
　　果然不负所望，谢万达的发言引来数次热烈的掌声，因为思路清晰，视角独特，语言精炼，成为会上一大亮点。会后，市长找谢万达合影，并让市府办工作人员留下谢万达的发言稿，次日全文发表在民营经济报上了。
　　谢万达高兴得不得了，拿着报纸看了一遍又一遍，报纸上还有他和市长的合影，这可是难得的殊荣，为此，公司几个部门经理吵着要谢万达请客，谢万达欣然答应，当天晚上，一场庆功宴如约举行了。
　　庆功宴上，谢万达把陈克云的座位安排在自己旁边，以此凸显对陈克云的器重，其他经理见状，一一向陈克云敬酒。
　　“陈主任才华横溢啊，敬你一杯！”
　　“陈主任，你是谢总的得力助手，来，敬你一杯！”
　　“陈主任，佩服你，敬你一杯！”
　　……
　　赞美之声一阵高过一阵，陈克云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此番情景，外人看来简直是风光无限，可是又有谁知道，此刻，陈克云陶醉于恭维的同时也在借酒消愁。
　　陈克云虽说在事业上比较顺利，但情感之路走得很不顺。在老家工作时，与一个领导的女儿两情相悦，最后还是因为家境不堪，门不当户不对，败在官官结合的模式之下。
　　到这个公司工作前，陈克云曾在文洲市另一家公司任职，一个本地姑娘看上了他，可姑娘的父母不同意，说陈克云是外地人，而且还是农村的，最后又是不欢而散。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陈克云从此没有勇气去跟富家小姐和城里姑娘谈爱，况且，在社会上磨练了这么多年，他也渐渐明白，爱不是一句话，爱是需要物质作支撑的，就算爱得无所拘束，到头来，还是要面对经济与家庭层次的考验，与其轰轰烈烈之后饱受歧视，不如一开始就有自知之明。
　　正是有了这样的想法，这些年，陈克云将情感之门紧闭着，身边的城里姑娘他不再考虑，他决定找一个老家的女孩子，与他门当户对的，一起过上平平淡淡的生活就行了。陆陆续续之间，回老家相亲倒是相了不少，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也都不了了之。
　　回想起这些伤心的往事，陈克云倍感落寞，借着这庆功宴的热闹劲，陈克云猛烈地喝酒麻醉自己，你敬我我敬你，一圈下来，陈克云已有了些醉意。
　　包厢内，白炽灯照射着一个个红彤彤的脸庞，桌子上的火锅冒着热腾腾的蒸气，围坐在饭桌边的同事，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在划拳，一副悠然自得乐在其中的样子，陈克云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们，眼前这些经理们，哪个不是事业感情双丰收？唯独他陈克云到现在还是孑然一身。越想越显孤单，他抬头看着墙上的液晶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时下最火热的相亲节目，触景生情，陈克云更是悲从中来，他端起酒杯，头一仰，将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也许这一杯酒喝得太急了，不一会儿，陈克云彻底醉了。
　　谢万达见状，赶忙让司机送陈克云回家休息，一直在一旁偷偷看着陈克云的柳萍说：“我也去吧，他醉成这样，回到家还是需要有人照顾照顾。”
　　谢万达没有说什么，其他人相视一笑，柳萍也不管那么多，跟司机一起扶着陈克云走了。
　　到了陈克云的住处，司机将陈克云扶到床上躺了下来，柳萍到厨房看了看，没有找到什么解酒的东西，出来后给陈克云泡了一杯浓茶。
　　司机说：“柳姐，那我先走了。”
　　柳萍点点头说：“你先走吧，我还要陪陪他，等他清醒一些我再走。”
　　司机走后，柳萍将陈克云往上拉了拉，把枕头垫在他的后背，然后端起茶杯吹了吹递到陈克云嘴边说：“来，茶叶是解酒的，喝一口，慢点啊，还很烫的。”
　　陈克云眯着眼睛看着柳萍：“哦，刚才是不是……忘了给你敬酒了？来，拿个杯子来，我们干杯！”
　　说着要去抢柳萍手中的杯子，柳萍赶紧一让：“疯子，这是茶，很烫的，你以为是酒呢，还干杯，干杯烫死你。”
　　柳萍起身把热茶放在桌上，打算搁凉一些再让陈克云喝，转身时，陈克云闭上眼睛好像睡着了，柳萍坐到床沿推了推陈克云：“你睡着了？”
　　陈克云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柳萍，满腹委屈地说：“我陈克云长得……也不差，能力……也不差，人品也……不差，为什么，为什么就找不到一个能……共度一生一世的人呢？”
　　柳萍问：“你这次相亲不是已经相到了吗？”
　　陈克云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又，又黄了！”
　　听到这里，柳萍有些哀怨地说：“在身边的不珍惜，总是去舍近求远，你活该！”
　　这时，陈克云打了一个响嗝，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柳萍忙将手放在鼻子前不停地摆着，陈克云笑了，说：“谁叫你……说我活该，臭，臭死你。”
　　“本来就是嘛，那你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我配不上你。”
　　“怎么配不上？你是说我配不上你吧，哼！”
　　“你是有钱人的……女儿，而我……是个农村来的打……工……仔！”
　　“我不管，我就是要你喜欢我，我这辈子除了你谁也不嫁！”说完，柳萍扑进陈克云怀里。
　　柳萍长得挺漂亮，偶尔有些任性但女人味十足，此前，陈克云对柳萍没有动情但也谈不上讨厌，说来说去还是那个心结没打开。若在平时，陈克云一定会理智而礼貌地把柳萍推开，不过现在，陈克云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招架不住了。况且，这张柔软的床上，搂在一起的是两个血气方刚的年青人，这无疑是要发生点事情的。
　　一股热血涌上陈克云的心头，他一翻身，把柳萍压在身下，不由分说疯狂亲吻着，从嘴到脸颊到脖子，像一头饥饿的野兽一样贪婪。
　　柳萍闭上眼睛体验着一个男人的野性，仿佛正在被他一点一点吞噬，又十分渴望被这样吞噬。在陈克云解开她的胸罩，舔吻她饱满乳房的那一刻，她啊的一声，双手不由自主地抱住了陈克云的头。陈克云的嘴不停地在柳萍的嘴唇、脸颊、脖子和乳房间迂回，柳萍发出轻微而振颤的呻吟，两个人的欲火被彻底点燃了。陈克云迫不及待地松开了柳萍牛仔裤的扣子，柳萍默默地配合着，直到陈克云冲破最后一道防线，进入柳萍最私密的部位……
　　这一夜，他们翻云覆雨，这一夜，他们畅快淋漓。
　　经过这一夜，陈克云与柳萍顺理成章地成为男女朋友，开始公开地出双入对，算是向界无声地宣布吧。
　　柳萍的父母对柳萍的选择没有表示强烈的反对，但总的来说不支持。柳萍没有如实地告诉陈克云，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父母不反对，只要陈克云对她好，其他的都无所谓，但有一条，陈克云必须留在文洲市。
　　陈克云认为这就是入赘，尽管不乐意，不过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不久后，柳萍带陈克云去见了父母。那天，来的客人很多，柳萍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到了，而且个个衣着华丽，穿金戴银，显然都是些有钱人。柳萍招呼好客人就到厨房去帮父母准备饭菜，留下陈克云陪亲友们聊天。
　　说是聊天，其实陈克云并没有说什么话，因为客人讲的都是本地话，他听不懂更插不上嘴。偶尔有人用普通话问一声：“你是哪里人啊？”
　　待陈克云答上一句“湖北的”，客人便哦的一声显出满脸的不屑，似乎没有兴趣再问什么，转头和其他人说说笑笑。
　　柳萍抽空从厨房里出来看看陈克云，见陈克云坐在一边默不作声，就问：“怎么了？”
　　“没怎么。”陈克云抬起头。
　　“跟客人们聊聊天嘛。”
　　“他们说话我听不懂。”
　　柳萍一听，马上对客人说：“姑妈舅妈，你们老是说本地话，说普通话嘛，克云听不懂本地话。”
　　柳萍的姑妈一听，立刻应和道：“哦，对了，好，从现在开始，都说普通话啊。”
　　柳萍朝陈克云笑了笑，转身进了厨房。
　　柳萍这一要求，不但没有让陈克云与客人交流起来，反而让大家都很尴尬。屋子里突然没有人说话，有的玩手机，有的看电视，有的起身到另一个房间玩电脑去了。
　　到了吃饭的时候，柳萍的父母也没有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尽管柳萍不停地调节着气氛，这顿饭还是在不冷不热中草草结束。
　　这场不是很成功的见面饭局并没有给陈克云和柳萍的实质性关系带来太大的影响，陈克云和柳萍同居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与柳萍的关系已经巩固的缘故，没过几天，总经理谢万达没有先兆地提拔陈克云为公司副总经理，主管对外关系和广告宣传，这是个肥差，以前是由谢万达直接管辖的，可见多么重要了。
　　走马上任那天，同事们都来祝贺。几个要好的同事突然间客气起来：“陈总，以后多多关照啊。”
　　陈克云说：“咱哥们几个就不要客气了，还是叫我阿云吧。”
　　“诶，不好吧，上下级观念还是要有的，以前咱们平级，随便叫叫没什么，现在你是上级，而且是准附马的身份了，我们不能不守规矩啊。”
　　陈克云有些无语，同事们似乎说得有道有理，但陈克云还是听出一些微妙的变化。接下来的日子，更让陈克云觉得离这些平时要好的同事愈来愈远了。以前碰面，他们从不好好打招呼，不是勾肩搭背就是故意推推撞撞闹着玩，现在碰面，老远就喊陈总好，走近了又没什么话说，点点头交错而过。
　　柳萍劝陈克云：“这是必然的，不要太在意。任何人做了这个副总，面对的也都是这个局面，这就是所谓的游戏规则。”
　　想想也是，陈克云虽觉别扭，时间长了也就适应了，况且很多事不是陈克云能左右的，他也是被形势推着走，就拿他与柳萍的关系来说吧，柳萍已经提出要订婚了，陈克云希望等等再说，可柳萍不同意，说父母也见了，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岁数也都不小了，没有理由不订婚。
　　陈克云不得不打电话回家，告诉家里人他将订婚的消息，父母听说后很高兴，只是对娶城里的姑娘隐隐有些担忧。
　　一切都在柳萍的安排下不可逆转地进行着，陈克云没有发表其他意见，只是要求带柳萍回老家一趟，跟众亲友见个面，吃吃饭走一下农村的传统过程。柳萍对这个要求倒是没有反对，不过坚持在文洲举行正式的订婚仪式。
　　回老家的几天，柳萍很不适应，身上起了很多红包，晚上睡觉也老是失眠，因此，陈克云带着柳萍提前回了文洲。
　　柳萍在文洲市锦秀花园买了一套婚房，没让陈克云付一份钱，对于这件事，陈克云感到深深的自卑。
　　订婚的日子临近了，宴请老家亲友的请帖早在回老家时就发出去了，陈克云叮嘱父母再电话通知一次，务必提前一日到文洲来，这样好安排一些。
　　因为途遥路远，而且农村不像城市，到了农忙时谁也走不开，所以，来参加陈克云订婚宴会的除了他的父母，就只有婶子、姑妈和舅妈来了。
　　陈克云安排父母他们在旅馆住下，说明天再来接他们。第二天，客人们都到锦秀花园集合，柳萍这边的亲戚很多，陈克云将父母家人接过来时，楼下已停着十几辆小车，屋子里坐满了人，一进门，他们齐刷刷地盯着陈克云的父母及亲戚看，陈克云的父母遵照家乡的礼节，以主人的身份向在座的打招呼。不过说的是家乡话，六十几岁的人了，说不来普通话，意思是欢迎各位，大家辛苦了，话一出口，没有人回应竟还引来稀稀落落的笑声。
　　这时，柳萍迎了上来，她接过陈克云家人的随身物品，然后向她的父母作介绍。柳萍的父母向陈克云的家人轻轻地点点头，便招呼其他人去了。
　　因为就餐及订婚仪式定在酒店进行，时间还没到，大家坐在这边也没什么事，有的在看球赛，有的在打牌，有的在拉家常，陈克云将父母一行人引到客房坐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父母含辛茹苦把他养育成人，为了参加他的订婚仪式，千里迢迢过来竟受如此冷遇，作为儿子，内心难以平静。
　　本想陪父母聊聊天的，外面柳萍喊他出去招呼新来的客人，他给家人递了些饮料就出去了。
　　客人来了后，陈克云和柳萍忙着发糖发烟倒茶递果盘，这时，柳萍的爸爸皱着眉头跑过来对陈克云说：“你快去看看，你爸爸把烟屁股踩在地上，弄得地上脏兮兮的，像什么样子！”
　　陈克云刚要过去看看，那边又有人喊开了：“这是谁啊，上厕所不冲水，恶心啊，谁啊这是？”
　　在座的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陈克云的家人，有人轻声说：“是那个长头发的女人，我看到她刚出来的。这个都不懂，也太那个了……”
　　听到喊声，陈克云的姑妈从客房探出头，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对不起啊，我不会弄那个厕所，本来是要跟我们家克云说一声的，没来得及，就……”说完，脸涨得通红。姑妈年轻一些，普通话还是能说得马马虎虎。
　　喊叫的人是柳萍的婶子，她不屑地说：“没吃过猪肉，总看到猪在地上走吧，这都不会？唉，农村跟城里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呀！”
　　这句话让陈克云的姑妈下不了台，她生气地说：“是，我是农村的，可我有个争气的侄子，这房子是他的，我们爱咋的就咋的，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什么房子是他的，这是我们柳家的房子，别臭美！”柳萍的婶子轻蔑的说。
　　柳萍的妈妈也帮腔：“吵什么吵，不来还好，来了又不让人省心！”
　　听了这些，陈克云再也控制不住了，他一言不发地带着父母一行人夺门而出，出门时他转身对柳萍说：“订婚取消吧。”
　　柳萍追了出来：“克云，等一下，别冲动，我们好好谈谈！”
　　到了楼下，陈克云停住了脚步，回头对追过来的柳萍说：“柳萍，我不是冲动，知道吗，一开始这就是个错误，想想吧，从第一次见你的父母，然后吃了一顿尴尬的饭，再到今天的这些事，清清楚楚的表明，你我不是一个圈子的人，我们不合适，你现在是没有嫌弃我什么，你能保证这一辈子都不会嫌弃吗？你能保证你的家人不嫌弃吗？”
　　柳萍没有作声，沉默了一会儿，她问：“你想好了吗？”
　　“早就想好了。”陈克云肯定的说。
　　柳萍说：“那好吧，也许正如你说的，我们真的不合适，今天的事，我向你道歉，向你的家人道歉。”
　　陈克云没有说话，他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和家人一起离开了锦秀花园。
　　经过这一连串的事，陈克云知道在这里是呆不下去了，他决定向总经理谢万达提出辞职。第二天，刚到公司，人力资源部李经理就找到他说：“谢总今天不在，他让我转告你，请你把公司的车钥匙交还给我，再在这几天把工作交接一下。”
　　言下之意不表自明，陈克云点点头说：“好的。”
　　他到办公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用小纸箱装好抱着走出了副总办公室。他想去跟几个曾经要好的同事道别，但走到几个经理办公室门口时，同事看到他马上低下头装作很忙的样子，他又退了出来。
　　算了，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不愿理他，他也无所谓了，他知道，对于这个公司，他只能算是一个流动人员，对于这个城市，他也只能算是一个过客。他已经买好了回家的车票，打算在家乡谋个职业，在家好好孝顺双亲。

`ド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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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娟sh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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