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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俗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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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克拉钻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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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它像一个保存千年仍日照披光的瓦瓮,圆滚滚的肚子里装满里那血泪俱沾的故事。它又如启碇的大轮船,无声地划过波痕,衍生出无数雪白一瞬的浪花,在这个古老的国度的大地上,涌动重复着历史的血与泪。
  正如世俗下女人的遭遇,轮回百度,千年一概。
  对,这正是一个新旧交织的时代。在这个遍布着根在农村房在城市的家庭的小城,我们的故事开始了,始于一间小小的指导生育的教室。教室里密密叠叠地排列着桌椅。每套桌椅被体态各异的中年妇女们占据着。在讲台上讲课的,也是一位中年妇女,可却打扮得花枝招展。学生们都专心致志地听着,两双四双眼睛直灿灿地看着幻灯幕,老师也兴烘烘地横飞口沫。
  “……构成女性不孕不育的原因其实有很多的。除了之前我们说的输卵管不通,内分泌失调等病因之外,最近又有研究表明,长期受到电子产品的辐射影响的话,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对女人的身体造成伤害,特别是输卵管和卵巢两个部位……”老师的滔滔之言多为烦闷的理论,让这些中年学生们渐渐着了分心的道儿。薛嘉娣也是如此。她看着老师的两片薄唇一张一合至出神,便让上课的内容左耳进右耳出,不知其云。后来她眼前的白幕猛地闪过一画面,她忽然间被惊觉,注意到白幕上的画面。她忙使劲地摇了摇头,让自己专心起来。
  这确实是个很让女人们注意的画面——子宫和卵巢平面图。那是个粉色的庞然大物。硕大的子宫如同漏斗的上半部分一样,中腹大敞,似要纳无数天地灵气,日月华辉,然后便造就一个新鲜的生命。又看看那沟壑纵横的卵巢,表如核桃脑纹,状如元宝饺子。卵巢和子宫之间那细长的输卵管,虽不至曲折,但也算得上羊肠小道。生命的施舍竟是如此的吝啬,通往世界唯一的道路竟是一条独木桥,非你则我,只允一人。
  “唉,我们女人下身就存在着这么一个东西吗?孩子就从那里出来的吗?我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在子宫处?”再次乱神昏意间,辛酸忽涌心头。薛嘉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环顾了一下这小小的教室,大多的抽屉上都塞满了白菜猪肉,有的水珠还不断地往下滴着。每个人桌面上都摊开一本笔记本,大家都专心致志地听着,记着,俨然是个学生的样子。其实,大家都知道这种课听来是没什么用的,只是给自己一个希望,只是让夫君家知道,自己在努力着,努力着。
  “对,一个堂堂受过大学教育的我会被这些东西打败吗?更何况,生育是女人的天职!”薛嘉娣再次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认真听起课来。
  为一份世俗给予的天职坚持了一个小时。下课后,薛嘉娣便要匆匆忙忙地赶公车回家做午饭。下午还要去医院检查身体,接着去上班。而上午则是早早去菜市场买菜,接着去上班,然后便是上指导生育课,回家做饭。一天又一天地善行着贤妻乖媳妇的应当所为,自从结婚以后,自从和丈夫去了一趟医院,发现她可能患有不孕不育症后。
  只是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尽头呢?什么时候那个姗姗来迟的孩子才能渡薛嘉娣上幸福的一岸,成为一个母亲,来消除丈夫一家的盼望,以及那咄咄逼人的压力?
  公车上短短的十分钟,是薛嘉娣忙碌紧凑的一天里唯一静静独处的时间。它可让活得累的人在美好的回忆中喘一口气,找寻曾经是眼前花如今是云中雾的梦想,让自己在现实更好地走下去。
  那是在纷纷盈盈的落雪中,他向你求婚了。女子独有细腻的心思,爱捉弄他,当然不肯马上应允,便撒娇地讨他的承诺。他承诺结婚以后,他将披起围裙,入厨做饭,做一个家庭主夫,让你不再受千年以来女人所受的锅台之苦,让你不再做着烟熏油烫的鼎镬之奴。他承诺结婚以后,你们不要孩子,让你不再受那生育之绝痛,长长久久地二人世界。他承诺结婚以后,他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做的事,两个人一起,就要多点包容,多点理解……然后你答应了,随他走上圣坛下的红毯,对主祈祷,说了一声,我愿意。愿意彼此为生命的慰籍,有福同享,白头偕老。愿意彼此为生命的负累,有难同当,忠贞不渝……
  “小姐,到站啦!”一声呼唤把薛嘉娣从甜蜜的回忆中扯回了现实。“唉,女人真是该死的!结婚以后就只能从往事中的甜言蜜语中寻求满足!”她定了定神,看了看车窗外,公车已停站了,午间的阳光灿灿地照耀着过往的旅人。她意识到自己该下车了,便拎起那一小袋猪肉,挎着手提包走下了车。
  她的家就在车站附近。新婚后的一年,她对这个家还是充满期待的,每天下班都是兴冲冲地回家,回到家后便又是活力无限地做饭炒菜,以为为家人送上一顿美味的饭菜,看着丈夫和爸爸妈妈有滋有味地咀嚼着,便是一个平凡小女人最大的幸福。但过了六七年后,她却发现自己渐渐害怕这个家了。一颗年轻朝气的心便渐渐疲累了,日日困苦于柴米油盐酸辣腥膻中。更甚的是,老人家抱孙子的心愈来愈急切,乡下村子不断走来三姑六婆来问讯,又不断传来丈夫那些成家了的兄弟姐妹喜抱龙凤朝生贵子的消息,搞到丈夫碍于情面,迫于压力,竟也一改初衷,希望与嘉娣诞下一两颗婚姻的结晶,以上欢高堂,下欣己心。因此在学生时代就准备不生儿育女的嘉娣也同意了,毕竟“母亲”这一称呼荣于帝王尊于学者,哪个女人不引颈而盼?
  但现实却给她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结婚将近四年,仍无法产下子嗣。两人到医院一检查,发现是女方卵巢性不孕症,消息一让家中村中老人家们听后,可谓一阵哗然。从此,薛嘉娣便踏上求医生育的征途……
  “唉,女人啊女人,都给婚姻给害惨了,那生活先是享受,后是难受,接着只好忍受,忍着忍着便受不了了!”但怨念也只是心电一瞬,薛嘉娣一脑空白地奉上一桌香喷喷的饭菜。丈夫张明孝和婆婆,还有她便围桌吃着饭。
  自从这家中三口得知薛嘉娣患上这恼人的不育症后,饭桌上的空气也变得凝重起来,往往是嚼间无言,只有吱吱嘬嘬的吃饭声。
  但今天婆婆却打破沉默。她照样吃饭,眼光也没有向儿媳投去,仿佛自说自话的:“嘉娣,医院那边检查咋样啦?”
  嘉娣略略抬起头,看了一眼婆婆,又很快转移了目光,边转头看身边的丈夫边说:“没事,妈,都,都挺好。”
  只见婆婆忽然停住了筷子,微微向舒芸探出头,态度突变热情,如聊私房话似的,悄悄地小声地:“昨天你们爸的那个搞果园的老乡来看我,跟我说起了一件事,”又转了眼睛瞄了瞄一直低头吃饭,眼皮拉下的张明孝,继续窸窸窣窣地说,“他那里有一张偏方,专给那些闹不出娃来的女人吃的。你俩想想看,身子啥都没事,怎会就没有娃出来呢?这肯定是有中邪了。这偏方专是治这事的。村里几乎每家的媳妇都用过了,都说一个月后就有反应了!而且啊,”脖子伸得更长了,更小声兮兮地,“听人说,准是男娃!”
  薛嘉娣忙转头默然地用眼神向丈夫求助,但丈夫仍是没听见的样子自顾自吃饭。嘉娣又马上转过头,苦笑说道:“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信那些哦?没事的啦,放心,医生都说我这病现在能治好的。”
  婆婆转过头向张明孝努了努嘴,见他不理她,便埋怨了一声:“明孝,我是跟你俩说话!”
  张明孝忙抬起头,望着嘉娣,浅浅一笑:“嘉娣,你就依妈的意思吧。就按那偏方吃一下,”又转过头,望着母亲,“反正也是什么香灰加水之类的,对身体应该没什么。”
  薛嘉娣吃惊地看了看丈夫,又很快目光黯淡地低下了头。
  婆婆慢慢挺直了身子,捧起碗,啐了儿子一句:“嘿!又不是什么毒药!被你这浑儿说成这样!”又马上笑容嘻嘻地看着嘉娣,“嘉娣,等下你回来了我就弄给你喝!啊!”
  薛嘉娣苦苦地笑了一下,说道:“嗯。妈,我想我先去医院了。”边说边站了起来,并穿起搁在椅子上的大衣。婆婆仰起头意外地看着嘉娣,问道:“嘉娣,怎么?你都没吃到什么啊。要不先打个盹再去吧?”
  薛嘉娣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妈。一到了下午又有很多人排队了。趁是大家吃饭,赶紧儿去好。你们吃完饭就去睡午觉吧,东西我回来收拾就行了。”说完便出了家门,又开始了忙碌的下午。
  在医院,薛嘉娣已习惯面对冰冷的检查台,但却无法习惯面对那巨大的疼痛。医生把检查仪用力压在嘉娣的小腹上,寒冰似的显影液像一条小蛇的干尸瘫在私处上方。一阵无法忍受的尖利短促的叫声后,嘉娣捏着小拳头,忍受着,抵抗着女人独有的痛楚。
  两年来,这种痛苦一直伴随着嘉娣。刚开始的时候,丈夫细心,每次都和她一起来。检查完毕后,她就忍不住伏在丈夫的肩头上落泪。哪有什么矜持,在生理病的无情下被击得粉碎!
  但哭又有何用?一时亲热易,长久恒爱难。慢慢地,丈夫托了工作上的借口换得了妻子的理解,不陪她来了,嘉娣还是要继续去检查,继续去面对痛苦。
  “薛女士!就最近几次的检查结果来看,你的卵巢功能恢复得很好。我想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医生向薛嘉娣说道,话还没说完,嘉娣便惊喜一呼:“真的?”
  “嗯,不过当然了,在生活上还是要注意一下,饮食啊睡眠啊各方面,女人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嘛!”这位和蔼可亲的中年妇女笑着告诉嘉娣。
  对于一个两年来对生育的工作仁至义尽的女人来说,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但还不是最好的。所有喜讯都是为了那更大的喜讯。口上吐出的话以及医疗单上的数据和文字都是可以骗人的,但活生生的孩子骗不了人,在自己肚里脐绊十月一朝诞下后的哭声骗不了人。
  而这一天终于到了。
  薛嘉娣被推进了人间最决绝的地方——产房。门和墙把家属与孕妇身处两地,却无法隔离那种悔生欲死的尖叫。张明孝和婆婆正在门外焦急地等候着。明孝踱来踱去的,头冒大汗。从产房里持续地发出医生和薛嘉娣的令人心头肉抽搐的叫声。
  婆婆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你在这走啥呢?尽打哆嗦!”
  张明孝停下脚步,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
  婆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周围,接着靠近儿子悄悄地说:“明孝,这家医院的姑娘们会接生的吗?刚才看走进去的全是年纪轻轻的,而且还有一个男人啊!我看啊,还是乡下的老婆子会……”
  “妈!人家比乡下那些人会多了!”张明孝不耐烦地打断母亲的话。这时突然从产房里爆发出更为尖锐的声音:“呜呜啊啊——”紧接着是一陌生男子的声音:“不行了!打麻醉,剖腹!”
  张明孝和母亲一听此话便更紧张了。婆婆把额头拧成个死结,焦虑地说:“该死的造孽!不会是难产吧!”
  又过了许久,产房的门开了。一位女医生和一位护士一脸沉重走了出来。张明孝和母亲赶忙迎了上去。从房间里传出的,是麻醉苏醒后的薛嘉娣声嘶力竭的哭咽:“我的孩子,啊啊呜呜我的孩子啊……”
  张明孝忙声音颤颤地问道:“医生,这,怎么回事?孩子呢?”
  医生低下头,轻轻地摇了摇头:“可惜啊,难产,孩子窒息夭折了。”
  短短一句话却有如一个惊雷,在张明孝和其母亲心里那阴霾霾的天空一下子炸开了。一听此言,婆婆眼睛吃惊地睁大,但很快地又垂了下去,双手猛地往下甩,大声哭喊道:“唉啊啊,真是造孽啊!我的孙儿啊……”张明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又转身向门对面的墙壁,低头向地,一手撑住墙壁一手使劲地捶了墙壁几下,又叹道:“唉唉,这真是……”这时候护士扶住婆婆,婉声慰道:“奶奶,没事的,你媳妇还好好的,没有生命危险……”
  还没等护士说完,婆婆就更大声地哭喊起来:“唉,造孽造孽啊,哪见过害死自己儿的母亲啊!”又愤怒地对张明孝指着,“你啊你,咋会娶了一个前世没修够福的!迟早也把你,把你……”说到末处忽然气急,一面气咻咻地喘着一面还伸着附着松垮垮的皮肉的手指着张明孝。张明孝忙走过来扶住母亲,说了一声:“妈,您怎能这样说呢?”这时医生对护士撇了撇眼神,示意护士离开,接着对张明孝说道:“张先生,我建议你还是先进去看一下你的太太。等一下我们会有人来对她进行一个产后诊断。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说完便和护士走了。
  然而婆婆的不甘却是变本加厉。她曲着身子,大声哭喊道:“作孽啊!真是赔了儿子又赔了孙子……”
  张明孝脸上蓦地升起一阵愠色,但稍纵即逝,他先叹了一口气,听着产房那绵绵不绝的哭声,便轻轻地对母亲说道:“妈,快别说了,我们先进去看一下嘉娣吧……”
  只见婆婆一下子挺直了腰板,一怒嘴,似赌气道:“哼!明孝,我们回去!”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张明孝吃了一惊:“回去?妈,嘉娣还在里面呢!”
  婆婆一使力甩掉张明孝的手,怒道:“混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是吧?回去回去!你不回去以后就不要回了,咱母子俩就把家给分了吧!让你爸那死鬼看看你这不孝儿!哼!名字真是起错了,还明孝呢!连妈的话都不听了,你不走我走!”
  说完便一手撑按着墙壁,自己就向前走去。
  落在母亲身后的张明孝却犯难了。娇妻现需要他的安慰和理解,但母亲却不让他那样做。“唉,明孝明孝,不是要我做个孝子吗?!”他心里一决,转过头默然地看了一下产房,叹了一口气,便大步赶上母亲,搀着母亲离开了自己的妻子,离开了医院。
  此刻的人间,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空房,空房里只剩下一个穿着薄薄白衣的流着只能让自己伤感的眼泪的空女人。
  “啊,这是什么……”薛嘉娣在无尽的黑暗中无方向地走着,身体微微向前倾,放着重重一步又吃力地挪动另一只脚,一片惘然地前行。头发凌乱,扭扭曲曲地披散下来。木木的神色,框着两颗呆滞的眼珠子,浊如一丘死水,惨淡的肤容上有着深深的泪痕。“啊,这是什么……”
  她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幻象。她看见了她的婆婆和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奶奶在一起聊着家常。婆婆失望伤心地,也略带点愤愤不平地说:“唉,咋知道讨了个落不下儿的媳妇呢?唉,现在也不能叫人家……”紧接着那老奶奶接过话搭着:“大嫂子,莫灰心,既然怀了第一回就肯定有第二回的嘛!而且,现在不是有什么管子里生孩子吗?婆娘生不出孩子,唉,那婆娘还有啥用呢?”
  这个幻象消失了。薛嘉娣嘴角微微上翘,木木地“嘻嘻”笑了笑。走了几步,她面前又出现一幻象。今回却是自己的丈夫张明孝。“啊,明孝……”嘉娣轻轻唤道,带着一种希冀。只见明孝摆着一张苦瓜脸,对嘉娣说道:“今天我打听过了。领养的手续很麻烦,而且那些婴儿的又全给有钱人挑去了,剩下的不是有毛病就是长得像你这般高的,不行哪!我看你还是,”他迟疑了一阵子,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俩再努力一把吧!你也磨了这么多年,半途而废恐怕……再说了,这是妈老人家,还有乡下那些姑婆们的心愿啊!你爸妈也希望早点抱外孙,对不对?”“对,对,我晓得的,晓得的。明孝,我的爱人,我晓得的。”薛嘉娣又木木地笑了。
  “……薛小姐?薛小姐!”一声声甜美的呼唤在薛嘉娣耳边响起。薛嘉娣慢慢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睡椅上,一睁眼见到的是浅褐色的天花板,周围是一片很安宁的静。
  “薛小姐,你醒过来了?感觉怎么样?”睡椅正对着一张办公桌。一个有着美丽脸蛋的年轻女子正笑着看着薛嘉娣。她看起来相当清丽灵秀,发扎马尾,一身素白色白领装,衬着黑色短裙和褐色长袜。
  “嗯,感觉还好,医生。”薛嘉娣直了直身子,苦笑道。
  “都说不要那样叫我,我可不是什么医生,是个心理师罢了。其实你叫我傅茵就行了。这样亲切一点。”傅茵淡淡笑道,“不过,我想,你刚才在梦里的感觉一定不太好吧?有看到什么了吗?”
  薛嘉娣把梦中的幻象详详细细告诉了傅茵。傅茵心神领会似的点了点头,又仔细地看了看嘉娣。“医,傅茵?”看着傅茵观察着自己,嘉娣奇怪地叫了一声。
  “你看你又这样叫了。唔,你现在感觉如何?有累吗?或者难受之类的?”傅茵笑着问道。
  薛嘉娣也笑着摇了摇头。
  傅茵紧接着说道:“那好吧。刚才你入梦时,我和督导我的心理师商量了一下,觉得你的压力点仍是在生育这方面,其实我……”她停顿了一下,轻轻地苦笑一下,一种奇怪的委屈神色在她那美丽的脸上一掠而过,“啊,我们决定对你采取镜子疗法。”
  “镜子疗法?”
  “嗯。镜子疗法本是生理医学上的一种治疗肢体疾病的一种方法。我们这间心理诊所就把它应用到心理治疗上。就是让你一个人在一个房间里,独自面对一面镜子,向自己叙述一遍你的婚姻经历。当然了,它也可能会让你压力骤增,反作用也蛮大的。当然了,我会一直观察你的。怎样,你接受这治疗吗?”说完后,傅茵苦苦笑道,带着一脸的愧意。
  “嗯,好吧,我愿意试一下。”薛嘉娣点了点头。
  “这……好吧。请你跟我来。”傅茵站了起来,领着嘉娣进到了一个新的房子。
  这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没有窗,也就没有什么自然的光线,但空气并不沉闷压息。房间有一面是镜壁,类似练舞房那种大大长长的练舞镜。傅茵打开了房灯,那是微弱的相当柔和的光。薛嘉娣一个人走了进去,走了进去。
  她向着镜壁拖步走去,最后在自己的镜像前停了下来。她出神地看着自己好久好久。周围如沉梦中,夜般的寂静。她看着看着竟笑了,先是显容无声,慢慢地笑出声来,越来越响,最后竟如枉死怨妇般发出寒尖的笑声,在笑容之上有着一层深深的无奈。
  “呵,呵,这就是你吗?薛嘉娣,这就是你吗?这就是你吗?”她又看着自己许久,忽然间双膝被人踹了一脚似的跪了下去,小小声地说着,“人家说得对,结了婚的女人,无论多年轻,都会变老,都会变成黄面婆。薛嘉娣,现在的你难道不是这样子吗?你才29岁,你四年的青春都浪费在哪了呢?”她冷笑几声,似乎陷入一阵美好而痛苦的回忆,“四年前,你还是一位开始工作不久的女大学生,那时候你是多么的有朝气,多么自信,那感觉,”嘉娣又无奈地浅笑一下,“就好像未来已经被你稳稳地抓住,对,什么工作,什么爱情,还有那么一点小资情调,那是多么有质感的生活!和明孝结了婚,你对每一个明天更充满期待了。
  结婚,”她停了一下,又笑了笑,“嗯,结婚。明孝说过,结婚以后好好地待我,不让我做饭做家务,我们还达成协议,说不会生孩子。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要个孩子去束缚我们的生活吗?不说国外的,就说上海那些大城市,夫妻们统统都是二人世界了……”嘉娣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又急急地呼出来,“但这里是中国,而中国也只有一个上海,对吗?那土生土长的观念……”说到此处,她头压得低低的,慢慢地竟发出细细哼哼的泣声。仿佛她在忍受着,唯恐悲伤的泪意逆流决堤溺心。但过了一阵子,她到底终于忍受不住,伏在地上痛痛快快地哭起来。好一阵子后,她两手扒着地,边哭边说着,“为什么……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为了女人的天职,女人的义务,我……我鞠躬尽瘁!我仁至义尽!我也想让奶奶满意啊!我也想全部人都欢喜啊!谁知道我的委屈!谁知道!就连我妈……”嘉娣哭声更切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哽着,“连,连我,我妈都逼我……”她再次伏在地上,嚎啕大哭了好久好久。哭声如大洪泛滥,一路摧枯拉朽地向人心奔涌而来。
  终于,哭声止住了,但嘉娣气促地哽咽着,她仍是对自己吃力地控诉着:“哼,外孙……你们,你们都不是女人吗?为什么却不能谅解一下女人!贱,贱,贱啊!几千年,女人就这样子一代又一代地……女人……我恨,我真恨!”嘉娣双手狠命地扯着身上的衣服,如同扯着一种恨意。她恨不得把衣服撕断,但却不够力气,不甘心地在不断使劲着,最后终究撕扯不断,恨恨地大喊了几声,几声如窦娥般满身屈辱无处鸣冤的惨叫,紧接着又再次伏在地上,无力地抽泣着。
  “薛小姐……”傅茵打开了门,走了进来。颜嘉娣不理睬她,继续痛哭。傅茵慢慢地走到颜嘉娣身边,蹲了下来。
  “薛……嘉娣,我懂,我了解,你的苦处。”傅茵一脸同情,柔声带哭,但她却忍住了。
  薛嘉娣微微抬起头,不好意思地擤了擤了鼻子,气咻咻地问道:“你,你懂?你,你年轻,你美丽,你懂吗?你结,结婚了吗?”
  “我……”傅茵慢慢地站起来,背对着嘉娣,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我之前有个女病人,她美丽漂亮,有一份好的工作,有一个爱她的丈夫。不幸的是,有一天她被医院告知患上了乳腺癌,为了活下来,而割掉了整个乳房。一开始她并没有觉得什么,因为正是她老公劝她动手术的,并答应她会好好地对她,不会因为那几两肉。但是那只是男人的骗话,大谎言罢了。仅仅过了几个月,她的老公便开始违背承诺了。他说他无法忍受这样子的性生活。他便开始出去找女人,去寻花问柳,花天酒地。那个女病人便只能日日夜夜独守空房。她不知流了多少眼泪给她的男人看,不知在自己的脸上涂了多少斤有毒致癌的化妆品只为了吸引住自己的男人。哼,什么爱情,都是结婚之前的假话。恋爱时的山盟海誓,新婚时的如胶如漆,都是假的,假的。”傅茵冷冷地笑了笑,“一年多后,他俩离婚了。那个女病人只好来到我这里哭,哭得要死要活的,还生了自杀的念头。她也说得对,再多的情义也抵不上胸前四两肉。现在无论她走到哪里,在公司,在一些公共场合,就连在自己母亲家里,她也时时刻刻感觉到别人那不一样地如针刺在背上一样的目光。什么目光,歧视!其实我们女人很容易满足。别人一些什么流言蜚语,什么歧视偏见都无所谓,只是自己爱的人,自己的伴侣能对自己从一如终爱着自己便行了。”
  傅茵转过身,薛嘉娣在幽暗中发觉她眼框中闪着悲伤的泪光。只见她勉强无奈一笑,继续说道,“可男人就是这样子,天下的乌鸦都是一样黑的,我们要寻找白乌鸦这本身就是一个可笑愚蠢的错误。”
  “那后来呢?后来那女病人怎么了?”薛嘉娣听着傅茵这叙述,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
  “后来她听了我的话,从新振作起来。女人,没有男人,没有爱情,没有家庭,一样可以幸福起来。”淡淡地结束后,傅茵又对着薛嘉娣蹲了下来,认真说道。
  “是吗?真的是这样子吗?但我现在却不知怎么做。我已经不想回到那天天是检查晚晚喝香灰水的日子了……”嘉娣略带绝望地神色,抬起头,“我再也无法忍受那生孩子的压力了。要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要知来生果,今生做者是。我还记着大学时候老师跟我说过的这句话。唉,孩子。肯定我前世做了什么有辱婴儿性灵的事,让我今辈子见不着孩子,唉……”
  “哼!亏你还是个大学生!”傅茵又突然站了起来,提高嗓门说道,“嘉娣,你知道为什么女人一直是这样命苦吗?就因为我们一直向男人妥协着!就好像几千年来都是那样子说法,男子是七宝金身,女子是五陋之体!现在年代不同了,我们懂得了什么叫做人权,什么叫做尊严,女人也是一样的!女人的眼泪不是为了男人而流,女人的身体也不是为了男人而长!嘉娣,”傅茵用力地瞄了嘉娣一眼,“我们女人一定要自立自强起来!”
  “但现在的我,已经迟了,后悔也来不及了。”薛嘉娣低着头,慢慢地站了起来,有气无力地应答着。
  “迟?你还年轻,你还有很多青春!你应该跟那个张明孝离婚!”傅茵早忘记了自己的职业身份,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向嘉娣叫道。
  “什么?离婚?”薛嘉娣吃了一惊。她压根儿没有想到那方面去。
  “对,离婚!你不是说过你生产完之后,那张明孝自顾自就走了,把你一个人仍在那病房里受罪吗?你们结婚以来,他根本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明孝明孝,我看是愚孝罢了!”傅茵看见薛嘉娣不语,更加坚定地说道,“婚前你们不是达成一致,不要孩子了吗?现在他已经全忘了。大家都给你施压的时候,他也不站在你这边,没有体贴你谅解你。你难产后,他竟然把你一个人留在那个冰冷的产房!这样的老公,要来有何用?!幸福何处可言?!”
  傅茵的话一针见血地刺痛了薛嘉娣的心缺处。她悲哀无力地侧倚着镜壁。
  傅茵走到薛嘉娣身边,笑着说道“你不是个大学生吗?怎么,以前的自信与朝气到哪里去了?我现在是对男人彻底失望了。你说女人贱,你知道女人为什么贱吗?就因为几千年来都依赖着男人!你若没胆量提出来,好,”傅茵拉起薛嘉娣的手,“我陪你去!”
  张明孝与薛嘉娣的家中却是一片忙碌的景象。饭桌上早早地摆满了丰盛的饭菜,婆婆正忙着分碗筷,移摆着菜式。张明孝则在厨房了忙着。傅茵和薛嘉娣一走进屋子,婆婆显得大喜过望,忙走过来拉着嘉娣的手,让嘉娣在饭桌前坐了下来,眉宽眼笑地说道:“哎呦,嘉娣,你可回来了!明孝他,”婆婆向厨房怒了努嘴,“可急死了!”
  “妈,我……”薛嘉娣正欲开口,婆婆又向傅茵走去:“哎呦,还有客人呐!快请坐请坐!”紧接着又转过头,向厨房喊道,“明孝,快出来,今晚有客人呐!”
  傅茵轻轻呼了一口气,有点迟疑地走了几步,最后走到薛嘉娣的身边,并没有坐下。
  “明孝他……”薛嘉娣正欲向婆婆问道,婆婆却开口了:“嘉娣,今天是明孝亲自下厨子!唉呀,嘉娣,前几天是我们不好,不应该那样子待你。毕竟难产也不是你的错嘛!”见嘉娣稍稍低下了头,婆婆又紧说道,“而且,有了第一胎,肯定有了第二胎,莫急莫急,慢慢来,啊!”听了此言,傅茵的怒火又熊熊烈烈地燃烧起来,不屑地“哼”了一声。
  “最后一道菜来咯!”张明孝捧着一碟菜走到了大家面前。“哎呦,还有客人呐!正好!大家一起吃饭!”张明孝放下菜,便对薛嘉娣询问道,“嘉娣,这个漂亮的女孩子是你朋友吗?”
  “不,她是,她是,”薛嘉娣仰头看了一下傅茵,正与傅茵目光对着,“她是我的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嘉娣,你什么时候看心理医生来了?怎么不跟我商量一声?”张明孝边坐下来边问道。
  “好啦,算啦算啦。吃完饭再问。医生请坐啊!”婆婆在傅茵面前挪了挪凳子。
  “哼,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我们是来离婚的!”
  傅茵闪电般一句话,让在场的包括薛嘉娣在内的三人都吃了一大惊。薛嘉娣赶忙站了起来,对傅茵悄声说道:“傅茵,这……”
  “有什么好犹豫的!我再说一次也得!张明孝,薛嘉娣要跟你离婚!”
  这回可把母子二人喊醒了。婆婆吓得向薛嘉娣扑了过去,跪在嘉娣面前,拉扯着嘉娣的衣服,扯着嗓子一把哭声一把泪地喊道:“嘉娣,你是不是对前几天的事还记着啊?唉呀呀,千错万错,都是我这老婆子的错,你千万不要跟明孝散啊!”
  “哼!果然是活得久了的老妖,这么快就有了眼泪!嘉娣难产时怎不见你叫儿子来看一下!”傅茵冷冷说道。
  “傅茵!”嘉娣不满地叫了一声傅茵,然后忙屈下腰子扶起婆婆。而这时,张明孝一个箭步走到傅茵面前,傅茵本能地后退了几步。
  “你说什么?!是傅小姐对吧?你究竟是哪位了,竟然敢这样说我妈!”
  “好,这个我可以向你道歉。反正今天你的老婆就要解放了!”傅茵也愤愤说道。
  张明孝扭过头,有点惶恐地对着薛嘉娣问道:“嘉娣,她说的全是真的?你真的要跟我离婚?”“我……我不知。”薛嘉娣忽然心感无力,不知所措。
  “为什么,只因为难产后我不去看你这件事吗?!”张明孝的吼声透出一种可笑意外的弦音。
  “只因为?这件事还不够吗?你在结婚前答应什么来着?不是说过不生孩子的吗?不是说对她好好的吗?你现在做到了吗?你对她还有什么爱情可言呢?”傅茵继续尖锐地发问道。
  张明孝头稍低了点,脸略带愧色,也一下子没了嗓门:“我,我……”过了好一会儿,他悲声切切地嘉娣说道,“嘉娣,我也有我的苦衷啊!我何曾不想像那些大城市的摩登夫妇一样,不养儿子不养女的,来好好地过一下二人世界?我也想啊!但可以吗?爸前几年走之前不是跟我们说过,希望我们生个儿子吗?还有乡下那些亲戚们……”张明孝开始哽咽起来,“妈也想抱孙子啊!”
  婆婆一直靠在微蹲着薛嘉娣的膝盖上低着头。忽然听见这句话,又哭喊起来。
  薛嘉娣面露难色,说道:“我……”话没出口,婆婆却又大声哭喊起来:“我这老婆子终要死的,在死之前想抱一下孙子罢了!而且,而且,我们张家不能断子断孙啊!你们叫我这老婆子怎对得起明孝死去那爹啊!”话喊完便要在地上磕头,明孝忙奔过去,和嘉娣急急地吃力地扶起婆婆。傅茵也吃了一惊,稍有担心,但很快又变得冷冷的了。
  婆婆见儿子儿媳扶起了自己,便无甚顾忌地放肆地大喊道:“你们干什么!让我磕头磕死算了!我都没面目见你爹了我还留在这碍着你们!”
  薛嘉娣见张明孝扶住了婆婆,便站起来走到傅茵身边,低声说道:“医生,我想我还是……”
  傅茵睁大了眼睛,高声说道:“嘉·……薛小姐,莫非你想妥协了?”
  薛嘉娣转过头看着仍跪在地上的婆婆,一脸难色,说道:“但妈这样……”她又马上对着傅茵:“傅医生,我看,这婚还是先别离吧!毕竟我自己……治疗的钱是多少?我给你……”
  傅茵却无好气地笑了:“颜小姐,你以为我是为了钱来的吗?不是的。为了你,我可能连工作都没了,还会计较这些小钱?”
  张明孝一听此话,站起来愤怒地对着傅茵吼道:“钱?什么钱?嘿!你到底是谁?宁教人打子,莫教人分妻。你难道没听过这句话吗?!什么心理医生,我看你是来捣乱的吧!哼,长女人长成这个身材,有男人要你才怪咧!”
  “你!”傅茵一时怒火攻心,狠狠地瞪了张明孝一眼,但又马上平复下来,讥笑道,“哼,没所谓,反正我也已经习惯被别人这样讲了。”她转过头,对着薛嘉娣说道,“薛小姐,请你考虑清楚,你真的要跟这种不尊重女人的男人过日子吗?”“我……”薛嘉娣正迟疑着,这会儿门铃响了。
  “嘿!今晚上这么多捣乱的人!”张明孝走过去开门,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转移到那位不速之客身上。来者是两位西装革履的男士。
  “啊,方老师……”傅茵大惊。只见两人中年长的一位说道:“对不起,我们是‘都市心理诊所’的,”他向傅茵投出一个眼神,再接着对张明孝说道,“我们这位傅医生她还处在督导期,还不能医治别人。我们来这里就是把她带回去的。”
  “好!正好!快进来把这个所谓的心理医生给我带走!还医生,疯子就差不多!”张明孝开了门,两人走了进来。
  “方老师,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傅茵眼也不正瞧着那位年长的方老师,没好气地问道。
  “刚才见你和薛小姐出了门便知道你想干什么了。快跟我回去!不要把你自己的遭遇自己的不幸都发泄在别人身上!小王,把她带回去!”方老师也提升了分贝,脑袋向后摆了摆,那被唤为小王的年轻人一个跨步便走到傅茵身后,两虎掌对着傅茵的两条纤纤玉臂用力一扼,便押住了傅茵。
  “你们……”嘉娣也急了起来,“傅医生,你的遭遇是……”
  “好你的方雄文!发泄在别人身上,哼哼,如果能这样就好了!”傅茵闭着眼冷冷笑了几声,然后睁开眼,对着嘉娣说道,“对,那个被割了乳房的女病人就是我!”
  “啊!”嘉娣惊叫了一声,她看了看傅茵身体,果然胸前平整如板。张明孝则冷笑道:“哼,我还说是哪位美少女呢,原来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两位先生,麻烦你们快快把这位心理医生带回去,好好教导一下!”
  “哼,教导,还督导呢,督啥呢,全是灌输那些世俗的伪道理!”傅茵转过头,对着薛嘉娣,“薛小姐,我真为你有这样的丈夫而感到绝望!他简直就是天下间最黑的乌鸦!”她又马上恨恨地盯着张明孝,骂道。方老师马上对傅茵吼道:“傅茵!你这样子意气用事,还当什么心理医生!在督导的时候,你不是承诺过要以病人的利益着想吗?”
  “对,没错,我这就是为了薛小姐的利益!”傅茵扭过头,转而对方老师撑起如铜铃般敲击着怒火的眼睛:“我知道我不如你们理智,我知道我成不了一个好的心理医生。但我知道,在我是一个心理医生之前,我首先是个人,是个女人!”
  薛嘉娣突然间醒悟般叫了一声:“啊!”
  “所以,”傅茵这回对着薛嘉娣,“你在成为妻子媳妇之前,你首先是个女人!和男人一样同样也是人的女人!”
  “够了!你们还不把她带走!”张明孝吼道。方老师忙对小王说:“快,走!”小王默然无声地,拉扯着傅茵,跟着方老师离开的了屋子。
  一场风波彷佛完结了。随着三人的离开,这个家庭又恢复了平静。张明孝和薛嘉娣忙扶起婆婆到椅子上坐着。刚刚坐定不久,婆婆颤颤地从衣袋掏出一张皱皱的褐黄色的纸,向嘉娣递了过去,柔声说道:“嘉娣,这,这是新的偏方。比上一张更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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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30 07:09:15 | 只看该作者
世俗下的女人,几千年来的传统思想。就是女人为了传宗接代,女人为了这样的理由,成了结婚后,生孩子的工具。女人的无奈,女人天生的弱者。本故事,揭示了一个现实中形象贴切的世俗女性形象。孩子是维持一个家庭稳定的因素之一,为了家庭,为了丈夫,为了老人,女人开始努力寻求孩子生产的偏方。一个命运偏颇的女人,苦涩的情感,生动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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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 11:33:56 | 只看该作者
传统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它像一个保存千年仍日照披光的瓦瓮,圆滚滚的肚子里装满里那血泪俱沾的故事。它又如启碇的大轮船,无声地划过波痕,衍生出无数雪白一瞬的浪花,在这个古老的国度的大地上,涌动重复着历史的血与泪。
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被上帝咬过一口的苹果——有的人缺陷比较大,那是因为上帝特别偏爱他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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