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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月光边境 [打印本页]

作者: `ド偷懶。    时间: 2010-6-30 06:46
标题: 月光边境
“好听么?”
  “好听!”
  “真想走进琴声中去。”
  
  当冯昶踏足天台的边缘,楼下的风光吓得他往后退了一步。他定了定神,又走向前,再看楼底,虽然晃荡的画面使他有些颤抖,但他还是站定了。纵身一跃,一切的痛苦都将消失,冯昶有些激动,但他并没有果断地跳下。恐惧是肯定有的,但他还顾及到家人的痛苦,虽然此刻他们都在教训他,都不信任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便是句叕了。他爱她,他因她背叛,她也因他倍受唾弃。
  正在冯昶犹疑之时,身后响起熟悉的琴声。回首,是句叕,她右手举着手机,播放着她录制的他的琴声。
  “好听么?”
  “好听!”
  “真想走进琴声中去。”
  很简单的对话,却不是第一次。月前在琴房,冯昶独自弹奏着钢琴曲,陶醉之余瞥见句叕。正疲于恋爱的冯昶问出一句:“好听么?”今日句叕重提这一句,无非是劝慰他哪怕是为了这份迟到的爱也要活下去。
  “你不是也想走进琴声吗?琴声就在楼下,我们一起吧。”
  句叕以极轻松的语气说完便上前牵着冯昶的手踏向边缘。冯昶一把把她拉回,揽在怀里:
  “我错了,有你的世界便在琴声中……”
  琴房中又响起了那首《月光边境》,轻柔,舒缓,空灵。句叕在一旁陶醉地听着,欣赏着面前心上人俊朗的面庞。虽然她知道这个男生已经有了女友,知道他们的爱情是如何地艰难,但是她坚定地爱着他,爱他的单纯,爱他的坦诚。
  月前他们初识,便在这个琴房里,这台钢琴前,这首曲子中。疲惫的他在琴声中流淌他细腻的情怀,她一下子读懂了他,他很寂寞。是的,冯昶的确如句叕想象的,他一进大学便有了女友,而且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女人。当冯昶过了恋爱的冲动时,他蓦然发现,自己的女友是多么地可怕,她知道他的一切,他却不知道她的心思。她把他管得死死的,手机里没有一条同龄异性的号码,周围的女生没有一个敢和他讲话的。偏偏句叕犯了这个大忌。
  门被破开,南豳领着一群人冲进来。刺眼的光亮和刺耳的噪音打断了原本的温柔。南豳上前给了句叕一耳光,冯昶也毫不客气回敬她一耳光。
  “你敢打我?”
  “这还是轻的……”
  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几个男生将冯昶按在地上唾骂着拳脚相加。冯昶想不明白,以前一起打球、睡上下铺的哥们此时为何如此狰狞。但也没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南豳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周围的人都喜欢她,当冯昶提出分手,立时招来众人的谩骂,一个颇受女生喜欢的男生,颇有威望的班长一下子便声名扫地。当然,南豳的手段远不止这些,否则冯昶也不会意欲轻生了。
  南豳跑到冯昶家哭诉,一家人都训斥冯昶,连几个有名望的亲戚都来了。父亲大骂他畜生,叔父要与他断绝关系,爷爷直跺拐杖咳嗽不止。冯昶躺在地板上涕泪泗流,任他怎么辩白,不要南豳张口,冯家的亲戚们就把他驳斥回去。众叛亲离活生生上演在冯昶身上,令他如何能释怀。
  “冯昶,你会后悔的;贱人,你会付出代价的!”
  南豳最后丢下这句恶狠狠地话走了,留下冯昶和句叕相拥而泣。冯昶愧疚地抱着句叕,虽然句叕一直坚强地劝慰他,可是他实在想不出能够躲避南豳的方法。
  冯昶逐渐看透了南豳,他知道南豳是真的喜欢自己的,暂不说这个真有几分,就她的这种喜欢的方式就颇令他惧怕。南豳的父亲是国税局的,母亲是地税局的,家境富有。南豳的父亲一直不满只有一个女儿,私下与一女子生下一子,未想到南豳的母亲厉害的手段差点令南豳父亲这个官场老手官名两空。南豳的手段颇受母亲遗传,而南豳的父亲对家庭再也没有半分热情,不问家事。南豳的母亲则希望招一个乖乖婿继承家财,希望则寄托在南豳身上。
  冯昶知道南豳的秉性,她要的决不放过,与她争夺的下场是悲惨的。南豳的话如诅咒一般令冯昶毛骨悚然。
  冯昶的恐惧是合理的,第二天,关于句叕的传言传遍学校,校园BBS上也充斥着句叕的裸照,种种肮脏的传闻朝完全没有戒备的句叕席卷而来。句叕已然惊愕到无措,而冯昶则愤怒到极点。凭着自己的PS知识,冯昶为句叕辟谣,说是有人污蔑,图片是经过处理的,他甚至请求自己的PS老师、设计系的资深教授帮自己出具证明,可是遭到拒绝。
  冯昶报了警,警方介入调查,那位教授证明照片是真的,没有加工痕迹。警察介入第二天,所有的图片几乎都消失了,大家讳莫如深,不提此事。冯昶觉得很无助,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被南豳控制着,自己怎么也斗不过她,他只能不停地安慰句叕。句叕是坚强的,始终没有垂泪,只静静地思考解决的办法。
  第七天,句叕走上那个天台,纵身跃下。娇弱的身体包裹着坚强的心,破碎得不堪入目。
  
  “小妮子对你有意思哦!”
  “可我只喜欢你,怎么办?”
  “要不把她嫁给我表弟吧。”
  
  南丏打球场穿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划在脑门上空,一个漂亮的三分。南丏瞥了一眼投球的男生,有些眼熟,可一时也想不起来,只觉得这个头发蓬乱满脸胡子的男生有些颓废。唐靳迎面走来,叫住南丏:
  “剧本怎么样了?再不攒出来可来不及排了。”
  “我这不便秘吗,憋不出来,再给我一个星期吧。”
  “拖拖拉拉的,这不是你的个性啊。”
  这时,南丏忽然转眼看一侧,“哎呀!”又一脸不耐烦地转回头。唐靳奇怪,侧目看去,却见yoyo如一只小兔子般活蹦乱跳地跑来,不觉微笑起来。
  “师兄!”
  “跟你说多少回了,别叫我师兄,这是大学,师兄师兄,不如叫猴哥算了!”
  “你别生气嘛,唐靳又不是外人。”
  南丏的态度恶劣极了,可是yoyo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唐靳看不下去了:
  “南丏,你干吗这样的口气,你也不问问yoyo找你什么事。”
  南丏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但是脸上还僵持:“找我能有什么事?”
  “我是问你宣传海报该弄些什么东西啦。”yoyo此时有些不悦,嘟囔着嘴,喃喃地说话。
  “什么!海报?喂,拜托,我剧本还没写出来你就画海报?”南丏又一次提高音量。
  “可是,可是你不是剧情都想好了吗?连题目都定了!”yoyo顿时觉得委屈。
  唐靳也看不下去,推推南丏。南丏无奈叉腰,左摇右晃,唐靳知道他在克制自己,思索解决的办法。突然,南丏盯住yoyo,怔怔地看着,笑容慢慢从嘴巴爬出。唐靳知道他又想出什么缺德主意了,而yoyo则有些不知所措。
  “师兄,你别用你演戏那招对我,你表情变化这么突然我接受不了。”
  “不,yoyo,”南丏操着他惯用的忽悠人的语调,“我已经换了剧本了。”
  “什么!”唐靳一惊。
  “嘘——”南丏示意他安静,“我打算为你写一部戏。”
  “我?”yoyo吓坏了。
  “对,老写那些打打杀杀的多没意思,我这次想写一部清纯的戏,而且,你就是女主角。不要说不,相信师兄,你是最合适的,因为这部戏是为你量身定制的。你赶紧回去准备准备,海报暂时放下,找找十七八岁时的你的感觉。我和唐靳还要商量剧本,你就别跟来了。”
  南丏拽着唐靳快步走开,只剩下yoyo木木地站在那。
  “哎,那你演吗?”
  “看情况!”
  南丏抛下一句话,跑得更快了。yoyo努着嘴看着他,不知道这个师兄又在耍什么鬼把戏。yoyo和南丏是真正的师兄妹,两人一起学习功夫,本来都是为了强身健体,可是南丏从小就显现出惊人的天赋。然而南丏的内心是脆弱的,因为周围的人都知道他是私生子,他那在城里做大官的爸爸一年难得来看他几次。南丏上了中学就渐渐变坏,周围的人越发不喜欢他,而他则报复式地学坏,抽烟喝酒打架赌博。而与南丏一起长起来的yoyo则相信,南丏不是坏人。
  唐靳不知道南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不是说真的吧?”
  “真的啊,”南丏晃着脑袋,径直往前走,“反正那剧本也憋不出来,不如换了。”
  “开玩笑吧你?现在还换?”唐靳急了,一把拽住南丏。
  “你没有发现我师妹很清纯吗?为她写部戏不该吗?”
  “该,但是你不该,你不是那种人。”
  “别把人看扁了,还有,我说把她许配给你的,这次就是个机会,男主角我定你了。”南丏说着又晃着脑袋朝前走。
  唐靳倒是有些脸红,可是他还是镇定地关心戏:“你别胡来,没有灵感是写不出好东西的。”
  “谁说我没有?我带你去看我的灵感。”
  唐靳无奈于面前这个混蛋。唐靳出身江南望族,从小倍受艺术熏陶,是一个颇有艺术才情的男子,除了文字功夫弱一些外,琴棋画无所不擅。不过唐靳倒不在意这些,他觉得男儿该壮志雄心,不能这么缠绵的。恰好他妈妈家是武术世家,经常看见舅舅雄姿英发,他羡慕不已,可是自己体弱,家人不让他练武,使他颇为无奈。大学遇到南丏,这个嘻嘻哈哈却身手非凡的家伙,一来到大学就把那些所谓的地头蛇收拾干净,用他的话说,“给艺术腾一块干净地儿”。南丏痴迷于艺术,唐靳则崇拜功夫。幸好南丏告诉他,先天不足的身体可以先养后练,而他又修习的内家拳,唐靳终于圆了自己的功夫梦。
  来到琴房的后面,南丏蹲下,示意唐靳踩他的肩膀。唐靳已经习惯了南丏这变态的习惯,能走偏门绝不走正门,能爬墙绝不走路。待把唐靳顶上房檐,南丏退后几步,然后猛地冲向墙,在墙上蹬几脚,手便抓住房檐,借力纵身上去了。南丏引唐靳来到天窗前,探头看去。唐靳大失所望:
  “拜托,你这时候就不要发花痴了好不好?”
  “跟你说这是我的灵感,你听这琴声好听吧?”
  “哼,《月光边境》,我看是人好看吧。”
  “月光边境?好,这部戏就叫月光边境!”
  “你说真的?”
  “嗯!”
  唐靳有些诧异,在他看来,南丏就是为了看这个弹琴的女子的,没想到他来真格了。
  “唉,我说,你要不请她来演?你不是喜欢她吗?”
  “不行,她这种性格不适合上舞台。”
  “切,你跟她交流过了?”
  “我能感觉,你看她那气质……”
  “我可听yoyo说,她长得像你以前的女朋友,她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要不是她后来把你给甩了,你可能就考不上大学。”
  “嘿,这死丫头,尽瞎说!我跟你讲,我的珍姐可不是那丫头能比的,她有傲人的气质,我当年在外头混的时候,打遍整个南门无敌手,就是被她收拾的。”
  “这么厉害?那你给我讲讲呢,你从来不讲这些事情。”
  “算了,你当是武侠小说啊,往事不堪回首,不讲了。”
  “又来了,每次话讲到一半……”
  “嘘——”
  “干吗?”
  “听!”
  “听什么?”
  只见yoyo“噌”一声蹿上墙来:
  “你们商量剧本的场所够特别的啊,师兄啊,你还没告诉我究竟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yoyo说着朝天窗看去,这一看不得了,又见那弹琴的女子,火从心生:
  “南丏,你又骗我!”
  yoyo甩下话就跳下房檐,径自跑了,这可急坏了两个男生。南丏大呼一声“小师妹”就跃下墙去追。唐靳不敢跳,只好趴在房檐上,脚一点点往下蹭。
  弹琴的女孩叫季毓,是音乐系的冷艳美女,对她痴情的可不止南丏一个。不过南丏还算君子,号召她的追求者公平竞争。一群人笑他神经病,结果好几个自诩有些势力的被南丏揍了之后大家才乖乖陪他神经病。季毓虽然不是很喜欢南丏,可是南丏滑稽的行为和绅士的气度倒令她又好笑又敬佩。
  戏就这么定下来了,唐靳演男一号,yoyo女一号,名字叫“月光边境”。故事是老套的校园错爱多角恋,不过南丏是个写多角恋的高手,所以老套的情节也颇有生色。结尾有男女主角表演四手钢琴,这可难煞了yoyo,于是唐靳排练之余还要教yoyo钢琴。幸好yoyo学得很卖力,所以颇有成效。
  去琴房练琴还会常常遇上季毓,由于南丏和她的关系越套越近,大家也都认识了,见了面打个招呼。见得频繁了,唐靳还会问yoyo关于南丏的珍姐的故事。
  yoyo断断续续讲了南丏的过去,原来南丏刚出来混时只是为了发泄,人还不坏,但是被一帮人捧得迷失自己,开始胡作非为。一个已经上班的女孩看不惯南丏,就教训了他一顿。南丏被一个女孩打败了,起先非常羞愤,找女孩单挑。后来两人竟稀里糊涂相爱了,南丏陷得很深,几乎不再上学。后来南丏的妈妈找到女孩,说了南丏的出生和未来的选择,女孩无声告别了。南丏一蹶不振,几欲寻死,幸好女孩及时出现,告诉他她本已订婚,他们是不伦之恋,叫南丏做一个纯净的人。南丏苦苦挣扎之后打算做回自己,就是现在整天乐兮乐兮不务正业的南丏。
  南丏整日忙着排戏,以及和季毓绅士地交流。他觉得已经给了小师妹一个很好的选择,自己也在为自己奋斗。终于在一个半月后,季毓在餐桌前淡定地说出愿意做南丏的女朋友。这可把南丏乐坏了,送季毓回去后,一路狂奔去找唐靳。没想到,在琴房外的林荫道上,南丏看见唐靳牵着yoyo的小手踱着步子,两人都很羞涩,迈步僵硬,仿佛在走梅花桩。南丏匀了匀呼吸,抱起双手微笑着注视着两人的背影。
  是yoyo先发现的南丏:
  “师兄,我……”她赶紧把小手缩回。
  南丏走过去,拉过两个人的手,将yoyo的小手放在唐靳的手掌中:“你有这么个选择我就放心了。哥们,我这师妹从小习武,手没那么细腻,你就凑合着用吧。”
  “讨厌!”
  待把yoyo送回宿舍,唐靳找到半醉的南丏,两人一起坐喝。
  “怎么,把师妹交给我有些不舍?”
  “嗯。”
  “呵呵,那你当初还……”
  “她是个好女孩,就像她的名字,尤优,尤其地优秀,我配不上她,你要珍惜她。”
  “你有这么伟大吗?”
  “只是我和珍姐说好的,要把yoyo嫁给他的表弟。”
  “她的表弟是谁?”
  “不知道,那时我们热恋,大家都反对,yoyo也是,她找到我们,当着我的面训斥了珍姐,然后忿忿地走了。珍姐取笑我,说:‘小妮子对你有意思哦!’我笑着回她:‘可我只喜欢你,怎么办?’她突然说:‘要不把她嫁给我表弟吧。’”
  “她表弟是谁?”
  “不知道,她只偶尔提起,说她表弟多才多艺,而且特腼腆,喜欢跟着她。我听着好像这表弟暗恋她似的。哦,对了,他也姓唐。”
  “等会儿!你那珍姐叫什么名字?”
  “哦,她姓甄,所以我叫她珍姐,她全名叫甄葸。”
  “她练的是咏春拳?”
  “对啊,正好克我的大擒拿手和五行捶。咦,你怎么知道?”
  “你如愿了。”
  “?”
  “我是她表弟!”
  “什么!!她,她,她过得还好么?”
  “两年前就去世了。”
  “去世?”
  “从钟楼上跳了下来。”
  
  “还记得我的琴声么?”
  “记得。”
  “我们做爱吧。”
  
  季毓独自走进琴房,她有些疲惫,虽然她热衷练琴,可是她渐渐觉得练习的只是一种技巧,毫无感情可言,这令她乏味。然而,一阵空灵的琴声传来,她怔住了。一个男人低头弹琴,下巴随着手指起伏。季毓轻轻走过去,男人发现了她,停止了弹奏。季毓看清了男人的脸,满脸的胡子掩饰不了他的俊朗,眼中充满了凄凉,让女人无法抗拒。
  “你弹的真好听。”
  “谢谢。”
  两人相对着沉默,季毓不好意思盯着男人的眼睛,垂下眼神,没有固定的焦点。男人凝视着季毓,片刻,动了动微凸的喉结:
  “如果你不介意,我弹一曲。”
  “那真是我的福气。”
  琴声起,还是那么空灵,片刻便使季毓陶醉,琴声时而清澈如水,时而凄凉如霜,时而恬静如夜,时而轻柔如风。这美妙的琴声唤起季毓心中蛰伏已久的对钢琴的钟情,这样的琴声恍若前世,悠远而飘渺,幽怨而深情。
  曲终,季毓的眼眶已然湿润。她面对他的深邃的眼神,局促地擦拭泪水,挤出微笑:“太美了,我,我情不自禁。”
  “你很爱钢琴。”
  “对,对,你弹的是什么曲子?”
  “《月光边境》。”
  
  南丏还是常去琴房,多半时候他是窝在天窗边上,他喜欢这种偷窥和偷听的感觉,总觉得这能带来异常的甜蜜。唐靳曾形容他用畸形的审美方式获得变态的快感。不过随着关系趋好,南丏逐渐频繁从门进入琴房。南丏非常尊重季毓,即使当季毓成为自己的女友,南丏在琴房遇到那个弹琴的男人还是让他们独处。
  南丏早已认出那个男人是冯昶,自球场上留下了印象,在琴房遇到就特意留意了一下。他脖子上的疤痕唤起了南丏的回忆,原来这就是姐姐的那个男朋友,那条疤痕正是自己的手指留下的。
  南丏很少去爸爸家,前年高考后去爸爸家住了几天。在南丏的印象中,做姐姐的南豳一直欺负他,可是这次南豳却对他特别热情,而且邀他陪她去上课,说让他提前体验大学的氛围。南丏不知南豳所作为何,但还是依了,虽然总说恨爸爸,可真来了却也乖巧起来。
  可后来南丏知道怎么回事了。一个雨夜,出了自习教室,南丏撑着伞护送着南豳朝停车场走去。这时,一个沉闷却浑厚的声音传来:“南豳!”南豳抬头一看,便尖叫着躲开了。南丏循声望去,一个男生冒雨走来,左手上挽着外套。南丏不知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但他能看得出男生眼中的杀气。
  那男生便是冯昶。自句叕陨落后,他悲痛欲绝,此时正是来为句叕报仇的。冯昶扔掉外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赫然眼前。冯昶大吼着扑向南豳,却被南丏截住。冯昶此时已经疯狂,遇神杀神,可他毕竟不是打小习武精于实战的南丏的对手。南丏使出擒拿手,夺了匕首,掐住他的脖子。没想到冯昶完全不顾生死,硬生生挣脱南丏如老虎钳般的手指,就是那时,冯昶脖子上留下了终身的疤痕。冯昶一心要杀南豳,南丏冲他的中脘打了一拳,冯昶这才迷迷糊糊蜷在地上,胃液从嘴巴喷出,和着雨水四处流淌。
  事后南丏知道事情的原委,唾弃南豳的卑劣的同时也暗服她的阴险毒辣,连自己也成了她的棋子。南丏有些奇怪冯昶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学校,但他没有去打听,他觉得这么一个痛苦的人应该享有独有的安静,所以在琴房遇见几次都只是以季毓的男友的身份打个招呼。而冯昶完全不认识南丏了,那个雨夜很黑,而冯昶当时已经抓狂,眼中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如今更不关注别人。这倒让南丏舒了一口气,他总觉得那晚亏欠了他。
  
  季毓与冯昶日渐熟识,交换了手机号,也聊聊家常,但谈得最多的还是音乐。有时候,他们会谈到南丏,季毓总是淡然一笑,说:“他外表看起来不太正经,但骨子里很正派,很绅士,也很爱我。”而季毓问到冯昶的情感问题,冯昶总是说自己有女友,可是多的就不愿谈了。谈话总是其次的,他们的交流主要在琴声中。
  南丏越发忙碌,有时晚上都没有时间去接季毓,幸好季毓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孩,否则早要吵翻多少次了。唐靳因为常去琴房练琴,所以时常遇见季毓与冯昶独处,他以此时取笑南丏,说他戴绿帽子,其实是提醒他。而南丏则说:“他是一个可怜的人。”
  说南丏心中完全放心是假的,但是他强制自己不去怀疑,他信任季毓,同时也不能分心演出。夏日迫近,专场就要开始,整部戏离自己的要求还有一段距离。可就在这时,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有哥们耳语南丏一些他们的所见所闻。
  南丏彻夜未眠,他自语道:“如果她不爱我了,应该和我直说,不该背叛我。”于是第二天一早他便截住季毓,默默地吃完早饭,南丏淡淡地说出了他纠结了一夜的话。季毓沉默良久,挤出一句对不起。
  “我不要你道歉,爱谁是你的自由,如果你爱他,我不挽留。”
  “你是一位绅士。”
  “呵,他爱你吗?”
  “似乎不爱。”
  
  这是凄清的傍晚,没有风,没有阳光,没有彩色的云朵。冯昶打开手机的播放器,《月光边境》缓缓响起,冯昶闭上眼睛流淌在乐声中,那所有的酸涩、快乐与悲痛演绎在心头。他微笑着洒泪。今天是她的祭日,所有人都叫他忘了她,可他怎么可以!他翻开电话簿,看见季毓的号码,怔了怔,他发了短信:
  “还记得我的琴声么?”
  “记得。”
  “我们做爱吧。”
  季毓没有当即回答,过了约十分钟,季毓回了两个字:好吧。他们约在了离学校较远的一座豪华宾馆——善人居。季毓去开的房,在十楼。季毓坐在床边静静地等待着,到了大约八点,冯昶敲门了。季毓打开门,冯昶径直走进去,坐在旁边,依然面无表情地。季毓关上门,立在门旁,掐着手。两人这么沉默着过来一会儿,冯昶掏出手机,打开播放器,播放句叕曾经亲手录制的他弹的《月光边境》。冯昶抬眼看季毓,季毓注视着他的眼神,渐渐走过去。冯昶拉过她的手,温柔地解她的衣服,狂热地亲吻,粗野地进出她的身体。那一刻,她再也不抑制自己心中的热火,嘶声力竭地叫喊着,让他穿透她的身体,忘却一切。
  两人疯狂到凌晨,季毓完全透支了身体,早上根本起不了床,直到中午才离去。而冯昶一早坐在床边,一直坐到晌午,便径自穿衣离去。
  往后,他们的性事偶尔会有。看着南丏整日奔波于舞台还不忘每天给自己电话,一有空就来陪自己,季毓十分愧疚。她每次总是告诉自己,那只是个梦,爱自己的永远只有南丏。可是,每当知道这个梦又将开始,她总是情不自禁。
  季毓对南丏直言,她辜负了他的爱,而与冯昶之间只是一个梦。南丏默默点头,告诉她他的过去。
  季毓没有哭,她思考了良久,说:“如果你还能原谅我,请给我一些时间去忘却他,我不会再答应,甚至再见他。”
  南丏沉默片刻:“专场那一天别忘了去看。”
  
  排练越发地紧张,效果也日趋令南丏满意。南丏对唐靳和yoyo说:“四手钢琴这一段是这部戏的结尾,却是感情的高潮,《月光边境》,一定要把观众带到月光边境!”唐靳自信自己的技巧,他更相信注入了情感的音乐是最美好的。看着yoyo幸福的笑颜,他陶醉了。yoyo看着忙上忙下的南丏,会心地笑了。情窦初开时,她像胶水般黏着他,在他恋爱后仍不放弃,甚至报了他的大学。然而如今自己却投身另一个男孩的胸怀,虽然正中了那个坏家伙的下怀,可自己还是幸福的。而他呢,深爱的女子为他而死,他却不知,当自己刚刚又一次坠入爱河却得知前女友的噩耗,他太可怜了。
  专场前一晚是彩排,唐靳和yoyo表现太浮,特别是对于悲情戏的处理很糟糕。这让南丏很恼火,当场就骂开了。做导演的有几个是好脾气呢,可像今天这么大的火,就连唐靳都是第一次遇上。排练仓促结束,唐靳想问问南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根据他对他的了解,今天发脾气不完全因为排戏。可是唐靳找遍了前后台都不见南丏的人,这可怪了,向来以暖人心见长的他每次都是最后离开的,今天怎么了?这时yoyo挽着他的胳膊,坏坏一笑:“人总有不如意的时候,谁能避免呢?”
  唐靳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馋猫!”
  
  善人居宾馆前,颓废的冯昶拖着步子走进大门,随后一个黑影也跟了过去。冯昶进了电梯,按下十楼的键。黑影冲进楼梯,向楼上飞奔,每爬到一层楼就冲过去看看走廊,直到十楼。
  南丏远远看着冯昶进了房间,慢慢调匀呼吸,走到房门外。虽然房门的隔音效果很好,可是季毓诱人的叫声还是能隐隐约约传出来的,特别是到了深夜,这声音越发明显。南丏就倚着墙抽烟,默默听着房间里的翻云覆雨。直到凌晨四点,房间里才安静下来。
  南丏一直抽烟,等到天大亮了,房门开了,冯昶慵懒地走出门,整理着刚穿上的衣服。南丏站到他面前,他一愣,看着南丏,然后竟笑了起来。可还没等他笑出声,南丏蜷指做虎爪状,猛地向冯昶的颈侧挥去。只见血喷数米高,天花板立时红星点点,冯昶捂着脖子后退到房间里,蜷在地上抽搐着。
  脸上被喷上血液的南丏朝完全怔住的季毓走去。
  
  “这里有些昏暗。”
  “这里有些暧昧。”
  “这里是月光边境。”
  
  唐靳和yoyo走进房间,yoyo打开了所有的灯,唐靳关了门,依次关掉那些灯,只留着床头两盏橙黄色的台灯。yoyo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微笑着立在床边。唐靳走过去:
  “这里有些昏暗。”
  “这里有些暧昧。”
  “这里是月光边境。”
  唐靳拥着yoyo躺倒床上,yoyo却哈哈大笑,完全打破了刚才美妙的情境。
  “不要生气嘛,刚才这段对话好耳熟啊。”
  “装什么蒜!在琴房第一次接吻啊。”
  “口气这么差,就这么猴急啊,我先去洗个澡。”
  “一起吧!”
  “不!要!”
  唐靳独自倚在床上,没想到关系会进展这么快,自接吻后两人便开始腻乎,本打算专场后再来开房,可是这悸动的季节里,两个人都忍不住了。
  
  清晨,两人匆忙走出大楼,一夜缠绵已经结束,今天晚上就是专场,他们不得不再一次全身心投入戏中。今天虽然请了全天的假,但是还是有很多事要忙的。南丏做事是一丝不苟的,今天中午还要走一遍全场,可够累的。唐靳想到南丏昨晚的反常的表现,又开始担心起来,于是掏出手机拨南丏的电话。
  这时,只听楼上呯地一声,紧接着两个人便摔在两人面前。是南丏,他紧紧抱着季毓,此时两人都已头破脑流,但南丏环抱的手始终没有被震开。
  
  晚上,大剧场里挤满了人,有南丏的粉丝,有yoyo的同学,有话剧爱好者,而更多的是来看一部没有了导演而演员坚持上演的绵情剧。
  
  琴声响起,多半的观众业已流泪,舞台灯光很温暖,打在专心弹琴的两人身上。两人从一开场就完全入戏,此时情感达到浓郁,却窃窃私语起来:
  “这里有些昏暗。”
  “这里有些暧昧。”
  “这里是月光边境。”
作者: `ド偷懶。    时间: 2010-6-30 06:46
月光边境下的恋情是种昏暗灯光下的一段恋情,乐曲虽然落幕,在这段恋情中没有一个是胜利者,没有一个人能得到自己的所爱,都以悲剧而落幕,为爱而痴,为爱而狂
作者: 娟娟show    时间: 2010-7-2 16:28
月光边境下的恋情是种昏暗灯光下的一段恋情,乐曲虽然落幕,在这段恋情中没有一个是胜利者,没有一个人能得到自己的所爱,都以悲剧而落幕,为爱而痴,为爱而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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